他们渐变的脸色,裴恭措心下已是一片凛然,果然还是被他猜中了。想来那一日他们的私情被花缅撞见,于是裴奇骏一不做二不休将她绑架了。
心中一阵烦闷,他强压下不适对裴奇骏道:“朕也不想跟你拐弯抹角了,朕只想知道你把缅贵妃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裴奇骏一愣,他不由看向李馨怡,却见她仍神情黯然地望住裴恭措,心中悲怆难抑。他冷然一笑道:“皇上果然好手段,臣自愧不如。今日输在你手上,我不会怨怼被人背叛,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另外,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你为了权势,先是用为人所不齿的卑劣手段抢了我太子皇兄的江山,又在明知我和李馨怡两情相悦的情况下纳她为妃。可见你人品的低劣。这便也罢了,你既要了她却又为何不珍惜她?为了新宠而冷落她,置她的感受于不顾,任她在这个破庵堂中自生自灭。所以,我对你的女人所做的,也不过是效仿了你对我的女人所做的。‘始乱终弃’这个词,倒是很合适。”
裴恭措顿时怒目圆瞠:“你碰她了?”
裴奇骏啧啧邪笑道:“那小丫头的味道还真是让人销魂呢。”
裴恭措心中痛意陡生,他咬牙道:“她现在在哪里?”
“这个嘛,我还真不知道,我玩腻了就把她赏给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裴奇骏洋洋自得而又不无嘲讽地道,“我劝你还是别找了,毕竟她已经是个破鞋了。”
痛楚迅速自心脏蔓延至全身,裴恭措怒喝道:“来人!把他给朕拿下!”
话落,几道人影自院外跃墙而入。与此同时,裴奇骏向后一个纵跃,已落在几丈开外。他讥笑道:“就凭你们几个还想将本王拿下,简直是笑话。”
话音未落,众人便被一团烟雾包裹,呛咳了好一阵方能看清眼前情形,而此时哪里还有裴奇骏的身影,空气中只余仿佛来自天外的空灵灵的一句话:“裴恭措,你我再见之日,便是你把江山拱手奉上之时。”
众人闻言无不义愤填膺,唯独裴恭措不为所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花缅,一想到她被人凌.辱,他的心脏便像被绳索紧紧勒住一般痛得无法呼吸。直到韩征轻唤他数声,他才恍然惊觉,只轻轻吐出几句话便似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传朕旨意,裴奇骏擅自入京,形同谋逆,现削去信王封号,收回封地,贬为庶民,全国通缉。其家眷男子充军,女子卖入官家为奴。”
“那馨德妃她……”
“继续留在这里为皇家祈福,派两个人看着。”
直到听到裴恭措对自己的宣判,李馨怡才找回迷乱的神智。他竟然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任何话要对自己说,他竟然不闻不问地再次将自己抛弃了。她难过的不是自己偷情败露,而是他对自己的毫不在乎。这个认知几乎让她的情绪溃不成军,她踉跄了两步想要走上前去让他把自己带回宫,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晕倒前,她唯一的意识便是,她终是没有追上他离去的脚步,而她的人生似乎也在此刻尘埃落定了。
入夜的黄觉庵在一片静谧之中沉入酣眠,淡淡月色下,一道敏捷的身影避开守卫悄然潜入东院,片刻后又不露痕迹地遁了出去。
山下被芳草遮避的岩石后缓缓走出一个女子,她目光沉冷地看向面前的黑衣人:“她既不在黄觉庵,又没回宫,能跑哪去?而且皇上为何仍然对外宣称她还在黄觉庵中祈福呢?”
黑衣人道:“他们皇家之事又岂是我等江湖人士能够揣测得清的。”
女子沉声道:“若她回了宫,再想动手就难了。”
“依我看,她不回宫,你大海捞针更是难以报仇。”
“是啊!”女子喃喃道,“她怎么会不在庵中呢?”
黑衣人打趣道:“莫不是私逃了?”
“私逃?”女子先是诧异,而后嗤笑道,“姬云野既能把她拱手让人,就说明她在他心中也没有那么重要,至少比不过他的江山,如今又怎会纵容她私逃。我倒觉得她被劫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如今目标消失,这次交易就此作罢,明日你来追影阁,我们将一半定金退还给你。”
“不,交易继续,佣金翻倍。”女子恨声道,“无论她在哪里,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杀之而后快。”
男子静默片刻后道:“任务有些艰巨,我要三倍的佣金。”
“成交。”女子毫不犹豫地道。如今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便是复仇,只要有人肯为她报仇,她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