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他鄙夷地笑着,故意将“安享”二字咬得很重,然后理了理凌乱的衣衫,转身离去。
望着姬云野决绝的背影,蓝惜蕊自嘲而笑,她气息不稳的声音飘飘渺渺地传入姬云野的耳中:“你知不知道,在你看来一个微不足道,甚至理所当然的举动,既伤害了爱你的人,也伤害了你爱的人。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在被你伤害之后还在原地等你。”
姬云野心头一震,他蓦地收住脚步,剜心之感一波.波袭来,他长吸一口气方才稳住情绪,然后转头对宛陶道:“还不走?”
宛陶嗫喏道:“殿下,要不要传御医?”
“不用,死不了。”
蓝惜蕊怔怔望着那个自己爱慕了多年的男子在眼前消失,心在一瞬间彻底跌入冰窟。她听到他阴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海子,蓝妃身子不爽,以后不必去向皇后请安,只在明熙宫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另外,让御药房熬些补血汤药送来。”
她苦笑着喃喃自语:“自作自受,真是自作自受。我是如此,你又何尝不是?你又能比我好受到哪里去?”
离开明熙宫后,姬云野径直去了水华宫。只是那里除了一鸟一狗外,仍然不见花缅的身影,他的心中不禁一阵悲凉。
“宛陶,花缅呢?”
“回殿下,姑娘自昨日离宫后,至今未归。”
姬云野蹙眉不语,转头望向宫墙外不知名的地方,眸色越发晦暗。
宛陶只觉心中如堵,不吐不快,她虽斟酌一番,却仍语出犀利道:“殿下即便再不喜,她是你的正妃已成事实,你当初背叛姑娘跟秋棠做出那等事,已让宛陶失望,如今又对自己的发妻这般折磨,实在令宛陶心寒。”
姬云野身子一颤,他转头看着她,眸光微闪,神色莫名,半晌方带着些许自嘲道:“你果然是跟缅儿待久了,言语如此无状,可我却偏偏无法怪责于你。你说得没错,我是让你失望了,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女人。若非她从中作梗,我和缅儿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宛陶怔然看着姬云野,他的眸中有浓得化不开的痛楚与恨意,想要追根究底的欲.望被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息捆绑,她再也问不出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来蓝惜蕊也是咎由自取。可她究竟做了什么,让他恨她至此?
姬云野伸出手让东啼落于掌心。他抚了抚东啼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道:“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缅儿,若是见到她,帮我把她带回来。”
花鸾和东啼是花缅和姬云野训练的一对很漂亮的山雀,黄头蓝羽的为公,唤作东啼,橙蓝相间的为母,随花缅的姓,叫花鸾。平时花鸾一直跟随着姬云野,而东啼则跟着花缅。
东啼鸣叫了两声,又俯身在他手心轻啄了两下,翅膀一抖,扬翅飞起,转瞬便消失了踪影。
目光追随着东啼消失的方向,姬云野只觉自己的心也飞了出去。
花缅站在楼顶已经数个时辰,当她就快因僵冷不支而倒下之时,只觉眼前暗影一闪,一只小鸟落在了肩上。
她转头看向这个叽叽喳喳冲她叫个不停的小东西,心中一涩,落下泪来。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东啼啄了啄她的脸颊,展翅飞起,在她面前徘徊片刻后,作势欲飞。
“你让我跟你回去?”
东啼欢快地叫了两声,以示肯定。
“你回去吧,我今日不想回宫。替我祝他新婚快乐。”
东啼在花缅身边盘旋了数圈,又是啄又是叫的,终是被她决绝的气场震慑,依依不舍地振翅而去。
心中一空,身体的疲乏随之袭来,花缅站立不稳,直直栽下。
当她以为自己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不死也残的时候,想象中的痛楚并未出现,身体在半空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惊魂未定,抬眸的瞬间却被一双灿若星子的眼瞳夺了呼吸。
飞身接住她的男子相貌无奇,唯独一双眼睛漂亮得不像话,深邃,明亮,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戏谑。
花缅被自己的这个发现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地从他怀中跳下,仔细盯着对方看了半晌,的确不认识,又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他这是什么表情?
男子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道:“还真是不轻,胳膊都酸了不说,还差点闪了腰,以后可不能再管闲事了。”
花缅这才想起,这人刚刚救了自己一命,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连忙恭敬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还请报上名来,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花缅绝不推辞。”
男子却轻笑着摇了摇头:“鄙名不足挂齿,就此别过。”
言罢,他身形一展,转瞬消失在夜幕之中。花缅分明看到他眸中始终凝着的笑意在转身的刹那弥漫开来。
她喃喃道:“莫名其妙。”
被这么有惊无险地一折腾,花缅原本的郁悒之情竟然消散了大半。她转身回了倾心阁,在极度的疲惫之下倒头睡到天大亮,竟是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