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又一次被这个高深莫测,摸不清底细的道长给骗了。回想七年间种种,这位道长喝酒吃肉,除了一本正经讲经论道时,身上总带着世俗人的味道,行事颠倒,日睡三竿,醉酒时甚至几天几夜都在昏睡之中。而他除了教祝玄息双元神修炼法门外,再不顾其他,到后来甚至吃喝拉撒都是他自己解决的。
不过,他也乐得自在,和街上的人打成一片,暗中也用“特殊”的方法帮了些小忙,算是保一方安稳。市井间的习气渐渐染了些在身上,直到他觉得小小的街区再也装不下他躁动的内心时,他选择了离开。
走的那年是1871年9月13,《中日通商章程》正式签定,大清帝国继续忍让挨打,不思进取。
——
元若兰鼻子里传进一股股湿臭的味道,她努力睁开眼,顺着头顶有光的地方看去,是那片美不胜收的星空。奇怪的是,它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而且天空边缘的山脉和地平线变成了圆滑的弧线,和记忆中的不一样。
她收回视线,看向前方,村庄不见了,青草、树木都不见了,远处漆黑一片。脚下是绿色的、粘稠的汁液,踩上去会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抬起腿来还能拉出细长的丝线来,像是鼻涕之类的东西,令人作呕。
她回想起之前的事,对着空地大叫:“欧阳劫!”
欧阳劫……阳劫……劫……
声音像投放空谷传来阵阵回音,这说明她所呆的地方并不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带,而是一个有大片山石峭壁的凹陷处。她忽然想到什么,再次抬头,估量自己和天空的距离,似乎比之前看到的远了数十倍,而天空边缘的弧形似乎和另一件东西更加契合——蛊炉。
她这才发觉失去意识之前,欧阳劫带她跳入的正是蛊炉,可在她的印象里,那蛊炉远不会有这么大空间,是个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地方才对。
“嘿。”欧阳劫故意压低声音,从她肩头冒出脑袋。
“啊!”她吓了一跳,大叫一声,紧跟着逃到离发声处数米远的地方。
这里的月光比外面暗了许多,大部分地区完全消失在黑暗里,能见度也就差不多一米的样子,因此她现在能看到的仅仅是对方的身形,却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欧阳劫?”她试探性地问。
“不是。”
“哦。”能这么回答的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
她走向他,任他的轮廓在她褐色的瞳仁里一点点勾勒、清晰,最后变成一个完整的欧阳劫。
“我们难道是在蛊炉里?”
“跟我呆久了,果然聪明了。”
“切,这很难猜吗?”她撩一撩落到胸前的几缕头发,“我还知道我们都变小了呢。”
“厉害。”欧阳劫扯起一边的嘴角微笑,极具蛊惑人心的力量。
元若兰快速眨眨眼皮,把他的笑容驱除出去,然后揶揄道:“不要以为我听不出你在讽刺我。”
“我认真的。”
他迈出一步,让自己靠她更近了,深邃的眸子闪着亮光,她惊讶的发现,那紫色瞳孔里的自己很不一样。那是一个拥有明朗笑容的,19岁的,少女。而不是一个初入阴阳界的,菜鸟级的,摄魂师。
是你找回了那个女孩吗?那个我很想念却留不住的女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