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兵荒马乱是意料之中的,饶是尚云间与易刚反应迅速,也不敢在这权贵云集的场合漏出什么大的端倪来,哪怕他们有天大的心,那些小动作只敢背后搞——他们自己亏着心呢,此时大张旗鼓的闹,岂不是不想活了?
尚、易两人百思不得其解,那东西究竟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弄了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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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的慌乱完全没影响前台众人听戏的心情。
秦风一出场,前台众人瞬间陷入了一种迷乱的癫狂,若不是大伙儿还都勤等着听他一段儿唱,还能暂且地压着声音,不然叫好的声音几乎要将正乙祠的天窗掀了。
秦风今日出的这段儿戏是《天女散花》,唱词祥瑞,身段儿又美,节奏由慢而快,据说秦风素来偏爱其中那一段儿短短的云路,登台的时间并不长,却无一处不考验功力。
戏这东西,和感情一样,精贵不精多,每一个细微末节都到位了,才是最难。
而秦风无疑在这一点上拿捏的最好。
李明远在一群满脸生无可恋的小厮们中间端坐,显得心情尤其好,旁若无人地自台上远望而下。
秦风在戏台上似有所感,抬眸回望而来。
他作天女的扮相,着一身脱了的霞帔方露出的精致的古装,单色衣底,深色花纹,衬托的他整个人仙气脱俗。云鬓流苏低垂,胸前两根丽色的绸带像是有了魂灵一般在他手间,舞的别有妖娆;他头上一套玺玉镶嵌的珠簪,远远瞧着都能看出做工精细已极,在光下烨烨生辉,那一双松烟描过的桃花眼明媚殷红。
万紫千红,国色天香,都凝聚在了他那朝着李明远抬眸一笑的一双眉眼里,精绝无伦。
李明远被那犹如实质的眼神看得瞬间失了神魂,恍恍惚惚地想,怪不得这满四九城的优伶竟没有人比得过他去,抛去别的不论,这人长得太够味道了,一颦一笑都足够惊扰人心的。
只可惜,来历不明,又太精。
台上的秦风像是对李明远的心思一无所知,悠悠而唱。
“……满眼中情妙景灵光万丈,催祥云驾瑞彩速赴佛场。”
这已经是最末一句了。
台上的“仙子”萧飒御风,飘摇而去,身上丽色的带子舞出一串套环纹,舞若蛟龙,魂梦相逐,长虹一般落了幕。
台下顿时沸腾起来,李明远不动声色地起身就去……无奈一时没去成。
他肃亲王府真是疏于整治,手底下一帮子蠢材连看主子脸色的眼力见儿都没有。
李明远身后的小厮们以为他听完了准备回府,如蒙大赦一般松了一口气就要跟,却被世子爷一个堪称凶恶的眼神盯在了原地。
小厮们:“……”
好吧,不跟就不跟,这么凶是做什么……
小厮们纷纷觉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不然那就这么巧,怎么总能赶上他们家这位爷尥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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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戏到此就散场了。
外面鼎沸的人声真是给足了秦风面子,若是换了其他人,顶着这热浪一样的热情难保不会反个场串一段儿别的。
而秦风在这方面极有原则,任外面热闹得烟火焚天,也向来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天王老子来捧场也挡不住他要休息的决心,该走时从来走的坚决,让人回味着方才的绕梁音,却又不知何时才能再做一次知音,很是抓耳挠腮。
后台里众人来来往往热闹的别提,见秦风下台而来,纷纷压抑了一下惊慌的表情,纷纷向他打招呼,脚下的步履却是匆匆的。
秦风一点儿下了戏的疲惫神色都不见,一双眼睛透着水光潋滟的明亮,面色如初,明知故问:“怎么一个个都慌里慌张的?出事儿了?”
“没……没有。”被他逮住的一个小学徒硬挤出一个假笑,“秦老板您今日辛苦了,快去歇息吧……”
“我不累啊。“秦风的桃花眼含笑捎了他一眼,“还是你们爷嫌我唱的不够时候?”
小学徒:“……”
谁敢嫌您唱的短啊我的秦老板,您上台吊一嗓子落俩唾沫星都有人会捧说是唱的字正腔圆……
小学徒知道自己说话说的太敷衍了,却不料遭秦风如此调侃,含糊过去或者重头找补都不合适,一时显的支支吾吾,正硬着头皮要恭维两句,反倒听见秦风闲闲地自己接了茬儿。
“嫌短也没用。”秦风一脸“你奈我何”的轻狂,那一脸浓厚的粉彩竟然也没盖过他那分外凸显的表情,“今儿就只有心情唱这么点儿,不服憋着。”
他说完,轻盈一闪身飘然而去,那身姿快如风电,倒真如降下凡尘来散花的九天玄女,一转眼就不见了。
……他怎么就能红这么多年还没被人打死呢?
都是因为长得好吧……
小学徒揉揉眼,又看看秦风离去的背影,几乎已经消失在转角儿了。
那非人的速度,他只当自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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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带着这一脸遭人恨的似笑非笑回了那专门预备给他的屋子。
屋子里空了不少——本来就是刻意为他上台而搬来的东西,见他没用上,又绝对不可能再用,便被底下人熟门熟路的原样抬了回去,只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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