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清楚,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她啊……不太好,不愿意接受治疗,她说她不想做化疗,不想头发一根一根的掉光,也不想躺在病床上一天一天的等死……”楚煜提到向微,一脸的莫可奈何。
何以夏“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问:“阿煜,你是不是起诉向微了?”
他答:“是。”
她叹了口气,说:“撤诉吧。”
乳腺癌晚期,剩下的时日应该不多了。何以夏脾性虽强势,但却不是咄咄逼人的主儿,更何况,向微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啊……还是适可而止吧,毕竟谁也不想在生命垂危之际还背负一场官司。
“嗯?”楚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解释说:“向微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老天替我惩罚了她。”
所以人啊,还是要一心向善。
“谢谢。”楚煜低声应她,这声谢谢,他是替向微说的。
两人再无话,客厅里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煜才轻轻开口:“以夏,后天跟我去领证吧。”
何以夏吃饱饭后就觉得有些困倦了,此时正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
楚煜笑着看她,没解释。
她又问:“为什么是后天?”
“9月9日。”长长久久。
那天恰好是周五,民政局也上班,领证的事,刻不容缓,婚礼也一刻都不能耽搁。她肚子里的孩子渐渐大了,若是等到显怀后,很多婚纱都穿不了。而楚煜,想给她一场盛大且完美的婚礼。
何以夏低头不语,领证的事,来得有些突然,今天公布的婚讯,也很突然,楚煜没跟她商量就一声不响的公布了,他总是这样霸道,强势,可她却偏偏喜欢这样的他。
楚煜见她没应声,开口问:“怎么不说话?还是你不愿意嫁给我?”
“……”她有些无语,男人的思维一旦发散开,简直可怕。她现在怀了他的孩子,想不嫁也不行了,更何况,她是那样爱他。
几秒后,她嘟囔着嘴,声音里竟有些委屈,“你还没跟我求婚……”
“……”这回,轮到楚煜无语了。
他说:“后天领完证,还得去试婚纱,还得去拍婚纱照,所以,忙到没时间准备求婚……。”
梁韵歌跟陈静定的婚期是在10月2号,时间比较仓促,楚煜除指定了婚礼的地点和婚纱外,别的都是梁韵歌在操心。
“你把度蜜月漏掉了……”他安排得都很妥当,但唯独漏掉了度蜜月。
楚煜又气又笑,“你怀着孩子,还想着到处跑?”他顿了顿,说:“度蜜月的事,等你生完孩子再说。”
“……”哎,他现在张口闭口都是孩子,她这个做妈妈的,人微言轻啊。
当天晚上,何以夏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回到了七年前,回到了墨尔本机场,还有那家医院。在医院,她看见了自己的孩子,白白净净,小小的一团,咧着嘴冲着她笑,一声又一声的叫她妈妈。
她的孩子说,她舍不得走,舍不得离开妈妈。她还说,是妈妈没照顾好她,但希望妈妈不要难过和自责,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愿意再做妈妈的孩子……
何以夏在梦里痛哭不止,她看着孩子一点一点的走远,她怎么追也追不上,她只能哭,她只能痛恨自己,她只能把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时光流转,七年后,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她跟前说,她回来了,她回来找妈妈了,希望这一次,妈妈不会再把她弄丢。
何以夏又哭又笑,挣扎着醒了。
楚煜紧紧抱住她,蹙眉问:“怎么哭了?”
“做了个梦。”她坐起来,摸了摸枕头,一片湿润,钻进他怀里,说:“吓到你了?”
楚煜闻言,终于松了口气,方才差点把他吓傻了,她哭得特别厉害,怎么叫都叫不醒,嘴里还喊着胡话,他整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轻轻“嗯”了一声。
她陷入方才的梦里,说:“阿煜,我梦见那个被我弄丢的孩子了……”她声音渐渐哽咽,“她说:妈妈,我回来找你了,我还愿意做你的孩子……”
她哭声难止,情绪稳了些许,又开口说道:“她说:妈妈,求求你不要再把我弄丢了……”
“阿煜,我们的孩子回来了,她回来了……”何以夏轻轻抚摸着小腹,泪流不止。
楚煜眼眶也有些湿润。
过了许久,她的情绪才稍微稳了些,但却再难入眠,“阿煜,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吧。”
楚煜轻轻“嗯”了一声,几秒后,吐出一句:“归归。”
归归,归来的归,也是归宿的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