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平庸之辈,就算是暴雨和雾气遮挡视线,也能看出很远,以城内景象来看,十个中有八个不会相信那些是要重修城池遗留下的老房,若是彼此都发表见解一番,大家寻找出内情的时间便耽搁了。
但有丹朱帮忙说话,大家就算不信,也都不再有异议,愿意一同找出缘由,至少不会浪费时间空谈。
“我所说的都是实情,从北向南一路行来,过往城池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城池有如此生机。即便现今城内没有任何城民,用不了多久,也会繁荣起来。”丹朱边说边抬头看那望海楼,用手指了一下,“这高楼之中,生机旺盛,如春发之芽,必定日新月异,倒是一个奇妙的所在。”
“我倒是看不出什么生机,只是觉得这风卷屏蔽暴雨,让那阳光从上空照下,像是仙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张鸣镝仰望良久,缓缓说道。
丹朱笑了下,目色中突然多了些神秘莫测的意味,没有再接话,催马而走。
张鸣镝见状,也跟了上去,两人沿着小巷一路行走,两人不知不觉走了半个时辰,沿途所见,都跟刚进城时见到的一样,没有任何人迹。
又走了片刻,张鸣镝已是心灰意冷,忽然瞥见前方一栋楼上亮着灯光,有一女子依靠在窗旁,正看着寮棚外的暴雨,便唤了丹朱一同上前。
那女子见下方有人影前来,慌忙站起身,大声喊道:“两位客官,大雨倾盆,不便行走,不妨上来歇歇脚,喝杯热酒暖身啊。”
张鸣镝看了眼楼下的牌匾,发现这竟是一处青楼红坊,当即脸色通红,不想搭腔。他拉低了下斗笠,装作没听见,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让马走得飞快,走出了好大一段路,才停了下来。
“鸣镝兄,有人唤我们,怎生不停下。”丹朱追赶上他,疑惑问道。
“这等污秽所在,我等礼教之家,自然是要过门不入。”张鸣镝嘟囔说道,他自小见了青楼红坊里的女子就十分不厌烦,却是不想跟丹朱提起。
“不进也好。”丹朱恍然点头,忽然感到什么似的,缓缓移过目光,抬头望向前方雨幕之中的一处模糊的九层高楼,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他摘下头顶斗笠,即使暴雨淋透全身,也全然没放在心上。
“道兄,怎么了?”张鸣镝看他举止古怪,问道。
丹朱没有回应,跳下马,解开了罩在道袍外的蓑衣,丢到了一旁,又弃了缰绳,一步一趔趄的朝那高楼走了过去,双眼发直,好似犯了痴病一般。
张鸣镝目光停留在那高楼的牌匾之上。
上书天女阁三字,牌匾上雕刻八枝绿色拂柳,三朵盛开的红茶花。
“不可去,那是青楼红坊!”张鸣镝连忙跃下,上前要将丹朱拉回。
“江南城十线生机,那城央高楼占一线,此高楼却占有八线。不可思议!”丹朱双眼瞪大,喃喃说道。
张鸣镝一时摸不着头脑,却听那天女阁中忽然传出一少年嗓音:“贵客登门,在下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那声音清晰可辨,仿佛霎那间,风雨声都完全消失了。
张鸣镝听出那是楚扶摇的声音,不禁心头一喜。还没有所反应,就见楚扶摇自天女阁大门而出,转瞬便到了眼前。几乎与此同时,张鸣镝发现附近的暴雨停息了。其他地方仍在下雨,而三人站立的地方,却是一滴雨也没再落下,就好似楚扶摇的到来,使得天空上突然出现了一把大伞,把雨水都给遮挡在外了。丹朱没有在意这些,所有的心力全放在楚扶摇身上,心中惊诧万分:“原来,那八线生机,皆在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