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忧伤和沉重。她清楚记得,母亲去世之后,父亲时常怀抱着她,挂在脸上的就是这样的神色。
看着现在父亲忽然间苍老的样子,祁梦并没有讲起自己的伤心事。她只是赖在父亲的怀里,内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祁征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越来越温和,不像个对战斗狂热的王,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他能感受到女儿心中的忧伤,没有拒绝女儿的撒娇,搂着她,直到她睡着,才抱起了祁梦,缓缓坐回王座。
王座一边是乌木杖,一边是那口大剑。他坐在那里,两样东西都没再去碰。看着怀中的女儿,似乎这两样东西,他都可以放得下。
他在等着女儿醒来,等她离开。她需要怀抱的时候,他一定要做个好父亲,而他不是父亲的时候,就一定要办成自己一直渴望的事情。
他其实是个好男人,有抱负有理想也有爱,但他一门心思想干的却不是好事情。
林青一直在暗中观察,没有急着现身,也没急着下手。
他也在等,在等祁梦醒来,等她离开。他实在不忍心在她面前下手,但实际上他又非下手不可,所以他只能等。
“湮空宝焰到底在哪里?”林青一直在想。到目前为止,这还是个迷。林青怀疑在那口剑中,但又说不准在乌木杖里。国主到底把湮空宝焰藏在哪里,就连国师也不知道。国师只知道,国主已经掌握了湮空宝焰。
如果可以,林青打算拿到湮空宝焰后便走,没有要取国主性命的意思。——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聊做是对祁梦的一点补偿。
祁梦这一觉睡的很安稳,也睡的很久。三个时辰之后,她终于悠然醒来。她一张开眼睛,就看到父亲温和的眼睛,心里一阵感动,内心不禁在想,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父亲,你真的要……”她看着父亲的脸,内心一阵绞痛。
祁征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叹口气后,才说道:“我意已决!”他知道自己女儿想劝自己放弃,但是他不能,也不想。
这一切就好像是天意的安排,他渴望战斗,却要高坐王位上,过着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无聊生活。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已如此的时候,忽然之间,那被长久封印的湮空宝焰在一次普通的祭祀中莫名浮现在他面前,好像感觉到他内心中强烈的渴望,专门为他带来他想要的生活。
他相信,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他应该顺应。
祁梦知道,父亲决定的事,几乎不能更改,尤其是在这件事上,更是谁也无法让他改变。让他放弃,无异于让他去死。
逗留了一会儿,她终于决定离开。
祁征目送她走出厚重严密的大门,没有刻意挽留,林青则悄然留了下来。
直到大门沉重的阖上,再也看不到祁梦的影子,祁征的神色方才一点点恢复冷酷。然后,他拿起那根乌木杖,开始念咒施法,将巫杖用力一挥,杖头上光芒汇成一线,激射到大殿穹顶上。随着他挥动巫杖,弧形的穹顶上开始勾勒出一副诡异的圆形图案。
图案一成,那里仿佛多出了一个窟窿,好像一汪清冽的泉水,平静如鉴。不一会儿,里面一些景象开始浮现而出,豁然是两个大祭司主持秘密祭祀的情形。
高高耸起的黑色祭坛上,火焰熊熊燃烧着,两个大祭司和十多个巫师正围绕祭坛手舞足蹈。
火焰深处,一颗心脏有力的跳动着,蕴含着让人胆颤心惊的力量。
远古巫灵一旦出世,享用了这颗心脏,它的力量将会迅速恢复。
“快了!”国主祁征观看着祭祀的情况,最后满意的点点头,缓缓收回乌木杖,穹顶上的异象也瞬间恢复如初。
而这时,林青已经悄无声息的检查过那口剑。
那口剑只是一口普通的剑,材质极好。准确来说,那口剑本应该是一口飞剑,但却只是铸造好了,未加丝毫祭炼,所以只能算是一口飞剑的毛坯。
湮空宝焰并不在飞剑中,于是林青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乌木杖上。而现在,乌木杖正在祁征的手中,林青实在不好接近,心里正考虑着要不要直接现身,或者他可以等祁征将乌木杖放下。就在林青犹豫不决的时候,祁征忽然沉喝道:“是谁?”他手中乌木杖用力一点地面,霎时之间,整个石头宫殿中流光溢彩,完全被巫术禁法笼罩住了。“没道理啊?”林青心中一惊,更是困惑不已。“这就被发现了?”他实在不信,自己施展了最为高端完美的小虚空咒掩藏身形,小心翼翼的化入虚无中潜行,不露丝毫破绽,还能让国主给发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