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牛,一定有不少生财之道吧?”秦墨早已学会插科打诨,否则就得听他一直絮叨下去。
之前顺来的十两银子已经花光了,全部贡献给文宝斋,换回低等习字宣纸一刀,外加低级墨锭一块。
走出文宝斋大门的同时,他再次变成了穷光蛋,也再一次为钱的事儿烦心。
古孟眼睛一瞪,只保持了几秒种的聚焦状态,又变成刚才的发散状态,说:“当然有,我没钱的时候,只需要去秦楼楚馆遍布的地方转一圈……”
“不显摆能死啊!”秦墨怒道。
愤怒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吃不了这碗饭,不是因为文采不够,抄几首诗装一装才子简直是太容易了,主要是无法接受青楼这种环境,他是个有原则并且能做到洁身自好的人。
古孟摆摆手:“没显摆啊,她们私下塞给我的钱只能算九牛一毛,主要是写诗赚的,很多姑娘为了能够扬名,不惜豪掷百金请我为她写一首诗呢。”
秦墨眼珠子一转,这是个不错的发财法子呢,马上问:“哪个青楼的姑娘出手最阔气?”
“寻香楼啊,县城里最大的青楼。”
“大叔我敬你一杯……不,一碗!”
“喝……”
“不愧是拥有博士头衔的人,真爽快,再来一碗!”
“干……”
“哎呀,你太有文采了,竟然能做出如此优美的诗句,话说你现在还能提笔写字吗……可以啊,我马上准备笔墨纸砚。”
午后刚过,一身便装的秦墨来到县城,径直走向寻香楼。
古孟被留在听泉草庐,他被接连灌了几碗酒之后,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寻香楼果然十分气派,玄色的木匾上写着三个龙凤凤舞的金色大字,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宽敞的大门分左右打开,能清楚看到里面雕梁画柱之景。
可是,说好的莺莺燕燕呢,为毛没看到?
而且大门口连一个拉客的****都没有,一幅凄惨悲凉的气氛。
难道是打开方式不对?
带着怀疑,他抬腿迈过门槛儿,走进空空如也的大堂。
不会是老板良心发现,觉得做这种生意有伤风化,一时间三观爆棚,给姑娘们恢复自由之身,带着她们去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享受生活去了吧。
“好不容易想到的赚钱大计,刚开始实施就要功败垂成吗?”他叫苦道。
这时,二楼花廊上响起一个让人掉鸡皮疙瘩的声音:“呦,这时哪家的俊俏小公子,还没天黑就来光顾咱们寻香楼,姑娘们才刚起床,还在梳妆呢。”
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脸上涂的跟女鬼似的,走路时唰唰掉粉。
秦墨的脸快速变红,很显然被人家当成色中饿鬼了,怪不得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大白天逛夜场,把江湖常识忘记的干干净净,想想也是醉了。
要是换成以前的秦墨,肯定选择撒丫子跑,好在他脸皮够厚,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本人不是来逛青楼的,而是来送家师的一首大作,你们这里谁当家,赶紧叫出来吧。”
老鸨眨了眨眼,用略显轻蔑的语调反问:“公子的家师是哪位?”
“古孟古显昭。”他回答说。
老鸨顿时双眼放光,用起了嘎调的声音大喊:“姑娘们快出来啊,大才子古显昭的弟子来了,是来送诗的!”
“古大才子诗,我要了!”
“你们谁都不能跟我抢,上次我服侍古大才子,他亲口答应给我做一首诗的。”
“凭什么给你,古博士也答应给我写诗了呢。”
伴随着争吵声和慌乱的脚步声,十几个衣衫不整的风尘女子出现在花廊上,有的披头散发,有的化妆刚完成一半,十足的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秦墨先扬了扬手里的信笺,然后清了清嗓子,说:“诗只有一首,价高者得。”
有人怀疑他的身份,吃吃笑道:“小公子,你真是古大才子的徒弟吗,他教的是秀才班,没听说咱们县学有真么年轻的秀才,你不会是冒充的吧?”
秦墨正色道:“看来这位姑娘有日子没见过我师傅了吧,他已经不教秀才班了,而是改教童生班。”
一位姑娘点头说:“没错,前两天听他提过这件事,而且教的还是新晋童生呢。”
话音落下,几十道热辣的目光同时射向秦墨。
新晋童生,而且还长得有模有样,这种童子鸡是青楼女子们最喜欢的。
“各位还是先听听诗吧。”他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慢慢展开,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道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是上半阙,识货的人可以竞价了。”
他在心里念道纳兰老兄,不好意思,盗用了你的大作。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整个大堂寂静无比,姑娘们全都沉醉在这首半首《木兰词》中,就连看似不解风情的老鸨都热泪盈眶。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这首诗肯定能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