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刚刚痊愈,就跑出来淋雨,这身子不要了吗?有股陌生的怒意由心而生。他抓着她的手边大步疾走边沉声道:“随朕来。”
她跟在他的身后,走在一步之前的他几乎挡住她眼前的路,然而前方的风雨也被他全部挡住。
窗外天色阴沉,雨声嘈嘈切切,如千万玉珠落盘,他对她的用心,她看得清晰,心中不是不感动。
可他是皇帝,皇帝不是普通人,身负天下,总有许多身不由己。他不是她的良人,
待她换好衣衫出来,只见他只身独自坐在窗前椅子上,她迈开步子走向他,礼貌疏离道:“谢谢皇上。”
他“嗯”了一声,端起桌上白玉碗,黑白相映,衬得碗里药汁浓黑如墨,散发着一股涩辣的味道,说道:“喝了它。”
人间五味,她不喜酸味,不食辣味。姜汤苦辣,她很不喜欢。
璞玉盯着他,眉头微微一蹙问道:“臣妾身体哪有那么娇弱。”言下之意是,姜汤就不必喝了。
他将药碗塞入她的手中,关切道:“身体好也不能如此折腾。衣衫湿透,容易着凉,喝着姜汤可驱寒。”
他的面容美如冠玉,温润儒雅,心府极深,行事果断决绝。她知道他心意已决,她只得屏气一仰头喝尽,药味从喉咙间窜上来,一股老姜辣味在弥漫口腔,水汽朦胧了眼眶。
他立即从桌上的碟子中捡起一颗蜜饯放入她的口中,道:“良药苦口。陪朕下盘棋。”
棋局开始,黑白对垒。
雨后夏夜,蛙声一片,月色朦胧如纱,繁星如碎钻洒满苍穹,令人向往。
宋瑾搁下手中的奏折,在窗前坐下赏月独饮,月下对影却成四人,心情大好,笑道:“星河灿灿的光辉在夜里越发分明,月色如胧纱,今晚月色真好。”
璞玉埋头案牍前奋笔疾书,倏忽停笔抬头,右手握着本书,道:“皇上,佛经与诗经有何关联?”
他接过佛经,认真发看了几页,思索半刻,才道:“好似没有。”
璞玉闻言笑得秀雅的柳叶眉弯弯,眼眸温柔明净,左手揉了揉酸累的右手,手腕处如同生锈,有些僵硬迟钝,婉声道:“皇上,臣妾抄完了。”
宋瑾“唔“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事,含笑道:“玉儿,佛经与诗经都有个‘经’字。”
白日与他下棋,下到一半他便提议道,若是谁连输三局,就要同意对方一个要求,沉浸棋局的璞玉未曾多想就同意。
一失手成千古恨,她输了,他给了她一叠书,要求是将与诗经有关的书卷抄写一遍。
璞玉微微叹息:“如此良辰美夜需在这里抄了佛经,真是可惜了。”
他五指温柔抚过她的发,温言道:“玉儿,若是有把握赢朕,你就是让朕抄上一日诗经,朕也愿赌服输。”
璞玉闻言一笑,接过佛经:“臣妾会努力,终有一日胜过皇上的。望皇上记住今日所言。”
他却一把握住她的右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陪朕出去走走。”
璞玉扬了扬手中佛经,笑道:“臣妾还未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