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众人停下了手里的伙计,靳柔也吓了一跳,不知道女儿为何发怒。
虽然见方雅歌翻看账册,靳柔可没指望俗事不通的女儿会看出什么来,她正在想着,等王福从山东老家回来,得让他来查查针线房的账目……周万山是指望不上的。
而且他们夫妻多年,靳柔不相信这样的事情周万山会一点都不知道,看来这夫妻二人是绝对不能再用了,等找到证据,再好好收拾他们……。只是事情想到一半,就被方雅歌陡然的怒火惊断了。
“歌儿,出了何事?”
“呵呵,母亲,这花嬷嬷好手段,没想到我公主府的针线房居然养了只这么肥的老鼠,人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真是一点都没错!”
方雅歌的话惊得花嬷嬷跪在了地上,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刚一跪下花嬷嬷就想起来,郡主只是个十三岁的丫头,哪能看得懂账册,多半是在诈自己,她怎么就做贼心虚,没忍住跪下了呢?
而且她虽然是把布料、针线的价格写高了,她完全可以说是被铺子上的掌柜们欺瞒了,一样东西百人买,难道价格都一样吗?到时候她最多被定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想到这里,花嬷嬷瞬间就有了底气,只是仍然跪在地上,委屈的说道:“郡主可是冤枉奴婢了,公主带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又怎么会,怎么会……”说着就不再吱声,给人一种主子冤枉她,她却还在维护主子脸面的感觉。
“哦,本郡主冤枉了你?是啊,本郡主年纪尚小,不通俗事,也有可能冤枉了你……”方雅歌说着轻轻抖了抖衣袖。
花嬷嬷心里一动,郡主这话又是何意?只是不容她多想,方雅歌继续说道:“只是这针线房绣娘众多,对于布匹材料再熟悉不过了,白芷,你给大家念一念府里的账册,让大家看看我有没有冤枉花嬷嬷。”
“是”白芷向前两步捡起账册,高声念了起来。
白芷越往后念,众人的脸色越难看,这花嬷嬷真是好胆量。等到白芷念完一页,众人已经不再出声,靳柔就算不知道这些布料的价格,看到众人的表情也瞬间就明白了,看来账目确实有问题。见此,靳柔放缓了表情,坐在那里慢慢的看女儿处理。
“行了,就念到这里吧,大家说说看,本郡主到底有没有冤枉花嬷嬷?嗯~~”最后一个鼻音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大厅中一片寂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愿意出声。
“哦~~,看来花嬷嬷平日里带你们不薄,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居然还在袒护她……还是说,你们也得了什么好处?这才装聋作哑,欺瞒主子!!!”仍然是不痛不痒的调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如刀。
众人一听立马跪下请罪,纷纷说道:“郡主明鉴,奴婢们不知啊!”
心里都将花嬷嬷一顿好骂,她犯了过错,竟然还要连累大家,斜眼望去,花嬷嬷却仍是一脸的无辜。
“公主明鉴,这账册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和锦绣阁拿货都是这个价格,不信公主可以找锦绣阁的老板过来问话。”
听花嬷嬷这样说,方雅歌明白,她肯定是和锦绣阁那边通过气了,否则也不会这样的有恃无恐,现在即使是把那锦绣阁的老板叫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当然,方雅歌也可以不问因果,直接将花嬷嬷给处理了,或者杖责,或是撵出去,在这深宅大院中,主子想要收拾奴才也不一定非要有个缘由,只是这样方雅歌就落了下乘,不明真相的必然会认为公主府苛待下人,到时候众人各有心思,如同一盘散沙,这样反而不妙。
听到花嬷嬷的话,方雅歌只是淡淡的笑笑,并不多说什么,转身轻轻的坐在了梨花椅上,身后的白芷赶忙继续给她打扇,方雅歌则对着桌子上巴掌大点的累丝镶红石熏炉看了起来,过了一会还轻轻地拨弄两下,好似里面放了什么名贵的熏香一样。
靳柔见女儿如此也不知声,继续品茶,只是炎炎的夏日,没有一炷香的时间,跪着的众人就已经汗如雨下……心中纷纷痛骂嬷嬷。都是在针线房有年头的老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料子的价格,众人对这事是心知肚明的。
方雅歌看到大家怨怼的表情,心中偷笑,人都有私心,针线房要是铁桶一块才让她头疼。花嬷嬷以为她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却不知道方雅歌早就给她准备了一个釜底抽薪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