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亦随和六瓣寻了一个宽敞的山洞,收拾归置了一番,便在里面住下,打猎捕鱼、采摘野果,过着近似于野人的生活。
趁着黑天,少年偷偷潜回草舍,将一干未被烧毁的生活用具,背了一些回来,用几块石头架起一个简单的灶台,算是有个家。
除了维持生计,便是日日苦练入门功法,将那流云剑诀和摄妖术,运用得更加纯熟,无奈没有兵刃,只能用拾回来的菜刀,当作武器。
没事的时候,带着花妖,往四边探查,慢慢也熟悉了这一带的地形,又把几个小山头,自己取了名字,也好辨认。
这一日上午,云亦随挖的陷阱里,掉进了一只黄麂,真是好大的收获,少年喜不自胜,将猎物宰杀剥洗,割了一条腿,用山中天然的盐晶涂抹,烤着吃了,其余的肉,挂起来风干。
六瓣也爱吃肉,吞下几块香喷喷的麂肉,高兴得紧,小嘴巴四周,都是油渍。
云亦随看着六瓣的模样,哈哈直笑,他觉得山中生活,倒也十分惬意,不必去管俗世的纷扰,安然自得,若不是要为师傅报仇,兑现自己许下的诺言,还真不想再出去了。
只是六瓣的花瓣一直没有生长起来,让少年有些着急,想来他们住的位置,阴气还是不足,不适合花妖成长,应当去那妖物游荡的地界,让她多吸收一些阴元,才好复原。
“我们翻过眼前的馒头山,走到瓦罐山的山脚下,那里阴气足够,你每天下午呆上两个时辰,估计就能很快生出花瓣来。”少年用树枝画出行动的路线,他也没有什么见识和学问,都是用日常所见,为群山命名。
六瓣听到馒头山、瓦罐山,就觉得好笑,又摆了摆叶子,示意她并不急于修复花瓣,最好不要去冒险。
“你不要害怕,我虽然不入流,入门修为也到了二重,还会摄妖术,一两个小妖自然能应付。”云亦随舞了舞手中的菜刀,“再说我们不去探险,搜集那些法宝秘笈,如何变得强大?光复太华观的事,一百年也完不成了。”
六瓣只好点头,云亦随见她同意了,便蹲下把灶膛里的火熄灭,准备出发。
天气极热,少年平时都是光着上身,穿一个短裤,只有到林子里怕被草叶划伤,才着上衣。六瓣看到云亦随背部的火红云纹,觉得有趣,便用叶子去触碰,谁知感到一股灼热之力涌来,叶子尖都变得焦黑,吓得连忙后退,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我背后有什么?”少年扶起花妖问道,自己摸了几次,感觉不到异常。
六瓣比划了半天,形容那云纹,可惜云亦随看不懂她的意思,这种抽象的事物,用动作自然无法描述清楚。
“你哪天要是能说话,就好了。”少年说了一句,不以为然走在前面,却不知花妖却用心起来,在后面跟着,一路上模仿云亦随说话的口型,企图发出声音。
一人一妖用了半个多时辰,就翻过了并不高大的馒头山,穿过一条沟壑,来到了瓦罐山山脚,到了这里,尤其是阴凉地,立刻就不觉得炎热,反而有嗖嗖的冷意,让云亦随缩了缩脖子。
“好厉害的阴气,你可以修炼了。”少年说道,其实他也不知妖物是怎样修炼,它们也没有什么功法可言,“师傅说过,大白天的妖魅一般不会到处乱跑,它们喜欢晚上出来,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喜欢晚上睡觉,呵呵。”
六瓣用叶子指了指少年,意思她和他习惯相同。
“是啊,师傅以前给你渡了许多的阳元,才让你和我们一样,他不在了,以后就该我给你输阳气。”云亦随又想起赵离人,心里难过,“师傅说,他生平最大的发现,就是妖物获得阳元之后,会变得乖巧懂事,那么人呢,反过来获得一些阴气,会怎么样?”
六瓣摇摇头,她当然不知道。
“闲着也是闲着,我就修炼一遍伐浊洗髓神功,看看有什么效果。”少年拿定主意,便摆出架势,运起功来。
花妖还是一如往常,跟着少年练功,一板一眼地用她的两片叶子,尽量模仿云亦随的各种动作。
花了两个多时辰,一套基本功法才练完,少年高兴道:“还别说,以前我练功,总是有种焦躁的感受,在这阴气足的地方修炼,反而比较舒畅,看来我们要常常来,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晚上我给你一些阳元,免得你变坏了。”
六瓣使劲摇头,表明她根本不会变坏。
云亦随选择了另一条路,和六瓣一同走回山洞,他在路上说道:“按理说,人对妖,从来就是毫不手软,只要见着,多半就是处死,所以妖对人,也本该如此,千古以来,就是势不两立的。但是师傅走的时候,叫我善心长存,想必你若在场,他也同样会这么说,我们以后无论是遇到人和妖的侵犯,还是手下留情,不要一来就取之性命,你说可好?”
花妖点了点头,花蕊处做了一个口型,正是好字的发音,当然她并没有说出声来。
“你在学说话,这能成吗?”云亦随笑了,突然眉头皱起来道,“你闻闻,是不是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六瓣抽了抽不存在的鼻子,表示少年的判断正确。
“小心了。”少年往那气味寻去,拨开半人高的杂草,看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