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以西席先生的身份任教的第一天,就将县衙后宅闹了个鸡飞狗跳。可被江大少爷整治赶走的教书先生多了去了,熟知内情的后宅众多仆婢非但见怪不怪,反而都对那位年轻得不像话的新来的先生报以同情的目光。
江成阳再怎么顽劣,终究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受了那么大的憋屈又百口莫辩,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但面对父母的责骂,虽是横眉冷对,却是默然受之。
张雨的精彩扮相与声泪俱下的陈述,令江润泽夫妇实在无话可说,加之自家孩子平时是个什么货色,他们心中尽皆有数,只得对张雨百般安抚。江夫人除了替儿子连声致歉赔罪,还很大方的赏了张雨五十两银子作为补偿。
张雨也是见好就收,大义凛然的道:“些许委屈,何足挂齿?恳请县尊大人与夫人放心,学生断然不是畏难即退之人!”
张雨告退之后,江润泽向王跃担心的道:“之安兄,还是第一日便闹成了这样。依你之见,是不是……?”
王跃淡然道:“润泽,你没听这小子明确表态、决意不走么?事情或许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再多看几日,又有何妨?”
江夫人点头道:“那倒也是。成阳今日默然受责,未有一言反驳,更未发狠说要赶走小张先生。既然如此,再多看几日也好。”
首战告捷,张雨心情不错。换下满是污渍的一身戏装,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倍感爽利。因为不知道江成阳那破孩子下午会不会来,午后径直到了书房。将两腿架在书案上,摆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半躺半坐,随便拣了本书看,百无聊赖的消磨时间。
正自昏昏欲睡,王跃悄然进房在他旁边坐了,笑问道:“小子,说说看,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雨颇不耐烦的道:“大叔,你不是都听见了、也看见了么?”
王跃笑道:“耳闻目睹,未必为实。如我所料不差,应该是恰好相反。江少爷想要给你个下马威,反倒被你教训了一顿,还只能敲落了牙齿往肚里咽。”
张雨打着哈欠道:“那你还问什么?你说是就是吧!”
王跃提醒道:“江少爷虽说顽劣倨傲,但绝对不笨。你就不怕他挖空心思把你赶走?为人师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切勿大意了。”
张雨被王跃搅得睡意全无,不以为意的道:“我怕什么呀?江少爷先前听说我比他没大几岁,初次见面又见我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以为我好欺负。我敢保证,自今日起,他只会一心希望我留下。”
王跃不由一愣:“这是为何?”
张雨解释道:“像他这样被惯坏了的孩子,通常十分好强,报复心也重。在我手里吃了那么大一个闷亏,岂会轻易罢手?我若走人,他找谁报仇去?”
“再说他从小有求必应,事事顺遂,但别人或是顾忌畏惧他家的权势,或是嫉妒鄙视他家的财富,很难真正与他有所亲近。所以这孩子其实很可怜,莫说是朋友,恐怕连个正儿八经的敌人都没有。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怎么会放我走?知道什么是孤独吗?听说过什么叫叛逆么?”
王跃恍然问道:“言之有理。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一直与他斗下去?”
张雨笑道:“还能怎么办?接着揍啊!打到他服为止。对于强者心存敬畏,乃是人之常情。小孩子记打不记吃,更是如此。一来二去打得怕了,要么会无条件的屈服,要么会有条件的合作。不管他怎么选择,无论是真是假,总之都得向我表明态度。只要能逼他坐下来谈判,那就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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