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撑了小半年生活。那时节方大户家的管事肖娘子对她们还算温和,也肯照顾一点。当时到王府求见季鸣春之事,还是肖娘子指点的呢!现下她突然来求见,倒不好拒于门外的。
夏仲芳一时朝莫婆子道:“请了她进来罢!”
很快的,莫婆子便领了肖娘子并另一个年轻的小娘子进来了。
一见着夏仲芳,肖娘子和年轻娘子已是福了下去道:“见过夏娘子!”
夏仲芳有些发呆,从前,自己每常见了肖娘子,都要行礼的,现下风水轮流转,却是换成她向自己行礼了。
钱婆子也和肖娘子见过,一时认出她身边的小娘子却是方大户家出嫁的女儿方执心,不由吃惊道:“方娘子!”
夏仲芳当时帮着方执心绣嫁妆,也见过她一次,印象极深的,这会也认出来了,一时请她们坐下说话,笑问道:“不知道肖娘子和方娘子有何事?”
方执心候着夏仲芳遣了房中的丫头,一时站起,跪到夏仲芳跟前道:“求夏娘子救命!”
“呀,起来再说!”夏仲芳忙示意钱婆子扶起她,一边道:“方娘子有话好好说,奴家也不过一个奶娘,当不得方娘子大礼的。”
肖娘子在旁边道:“当得的当得的。谁不知道夏娘子一进王府,就奶活了齐王爷?且得了皇上和淑妃娘娘嘉奖。现又传闻夏娘子是简太傅的孙女。普通人想跪一跪还不能得呢!”
奴家已经这么出名了么?夏仲芳愕然。
方执心整理着情绪,这才道:“却是奴家的夫婿那日策马出游,马儿受惊,撞在一辆出游的马车身上,那马车内坐着的是严家的小公子。当时奴家的夫婿也知惹了大祸,只一径求情。后来大夫来了,给小公子诊了脉,虽没受伤,却是受了惊吓。这么一闹,奴家的夫婿上门赔礼道歉,破了半个家产,严家还不依的,奴家夫婿忧心不已,深怕身上这个散官职位也要不保,已是病倒在床。奴家看看无法,到处求人,只严家是公侯之家,凭奴家亲眷如何,也够不上那个脸面说情的。还是肖娘子提醒,说夏娘子现是王爷的奶娘,可比方家亲眷脸面大。奴家想着夏娘子厚道人,没准肯伸手帮一帮,因厚着脸皮上门来了。”说着朝肖娘子看一眼。
肖娘子已是捧出一个盒子,揭开递到夏仲芳跟前道:“还请夏娘子笑纳!”
夏仲芳在王府这些时候,已是见识了许多好物事,且还有皇帝赏赐下的珠宝,算是见过世面了,但肖娘子一揭盒子,她还是有些被耀了眼。盒内满满的,全是精巧首饰。
方执心是把自己大半首饰拿了出来的,这会期待地看着夏仲芳,只要她肯收下这盒首饰,在王爷跟前帮着求一声,夫婿之祸便能得解了。
透骨
夏仲芳从首饰盒内收回视线,笑道:“方娘子且把东西收回去!”
方执心一下慌了,莫非她嫌少?一时又站起,待要跪下再求,却被钱婆子架住了。
夏仲芳叹息道:“方娘子,奴家只是小小奶娘,人微言轻,虽能见着王爷,但王爷威严,奴家在他跟前,哪儿有开口的余地?但既然是方娘子上门来求,奴家为着一点儿旧情,就算不敢求王爷,却能在苏管家跟前提一提的。至于苏管家肯不肯帮,奴家就不敢保证了。”
方执心一听,自是千恩万谢,差点又跪下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执心硬要留下那盒首饰,夏仲芳度着如果不收,她可能不安心的,便示意钱婆子收下了,只寻思着,苏良真个不帮,再把首饰退还给方执心也使得的。
待方执心和肖娘子告辞了,钱婆子喃喃道:“芳娘,你如今身份地位果然不同了,看看,连方娘子见了你,也要下跪呢!”
夏仲芳有些不能适应,半晌道:“嬷嬷,咱们也别忘记自己的出身,还是低调一些为好,免得别人嫉恨。万一以后如何了,也指望别人拉一把呢!”
钱婆子应了,笑道:“芳娘年纪虽小,倒比老婆子看得透,不怪王府众人喜欢的。”
方执心求上门的事,自然没有瞒过苏良,他转头就禀报了沈子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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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斋笑道:“待夏娘子晚间过来,且看她如何帮着求情了。”说着略有期待。
至晚,苏良过去传话时,青竹极为讶异,“王爷让夏娘子过去一道用晚膳?”夏娘子只是奶娘啊!
钱婆子一听,却是忙忙让人提水,笑道:“还得先服侍芳娘沐浴,沐浴完,打扮好再过去陪王爷吃饭。”
青竹也回过神来,最近外间传闻夏娘子是简太傅家的孙女,没准王爷是查出什么了,想笼住夏娘子也说不定的。这样的话,夏娘子没准真会成了王爷的侧妃呢,怎么小心侍候都不为过。
采白采红也忙着给夏仲芳找搭配的衣裳,一时有些发愁,夏娘子今晚要和王爷一道用晚膳,定然要挑一套特别的衣裳穿着,可夏娘子天天见王爷,新做的衣裳都穿遍了呀!
等夏仲芳沐浴时,采白和采红终于找好了衣裳,和青竹嘀咕道:“天气渐热,且沐浴完天色也黑了,就给夏娘子穿这薄透的轻纱罢?”
青竹看了看,见采白找出的衣裳中,里面一套是只到胸口的襦裙,外面要披一件薄纱衣,度着穿起来定然极迷人的,一时悄悄笑道:“就这样穿罢,反正只在这个院子走动,也没外人。”
正说着,沈子斋那里又有人来催,青竹顾不得许多,拿了衣裳就去帮夏仲芳穿戴起来。
夏仲芳被打扮一新推出房门外,晚风一拂,她朝自己身上一看,不由惊叫道:“外面这件这么透,怎么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