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违,次日罗锦言没有见到父亲罗绍,下午时分,等来了一个叫崔起的小厮。
罗绍的发妻李氏病死在江西任上,担心女儿被慢怠,罗绍没有续弦,甚至没有纳妾,连个通房也没有。
罗锦言的乳娘是江西人,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女,早在罗绍调到行唐时便请辞了。在行唐的时候,罗绍请了两个婆子帮忙料理家务。
如今调到陇西,那两个婆子都是在行唐有家业的,自是不能跟着。罗锦言身边的几个丫鬟年纪渐大,离开行唐前都被老子娘接回去嫁人了,能跟着他们父女去陇西的,只有一个在牙子婆那里买来的夏至。
罗绍身边倒是有几个世仆,但这个叫崔起的,罗锦言以前没有见过。
夏至也不认识崔起,看出主仆二人的疑惑,崔起便道:“小的是昌平庄子里的,姑娘没见过小的是应该的。小的爹叫崔老四,以前是给老太爷赶车的。”
罗锦言微微点头,说起来也算是家生子了,只是不知父亲派他来做什么。
崔起见罗锦言点头了,便接着说:“老爷惦记着小姐,天还没亮便上路了,可是昨晚又下了雪,路上太滑,迎面有两骑马跑得急,咱们的马车躲避不过,翻到沟里去了,老爷的腿骨折了。”
闻言,罗锦言脸色大变,啊了一声,只是她的声音很低,微不可闻。
夏至却已急急地喊了出来:“老爷受伤了?那现在如何了,看过大夫吗?”
崔起又看向罗锦言,见小姑娘眼里已有了泪花,便也用衣袖抹抹眼角,道:“好在路边就有医铺,大夫是昌平有名的张大夫,老爷的伤没有大碍,但一时半刻是不能下地了,老爷担心小姐,就让林总管带着小的来京城接您,陇西是先不能去了,要在昌平住上些日子了。”
罗锦言微微放下心来,好在只是骨折,但伤筋断骨一百天,何止是陇西先不能去,怕是要到隶部去告假吧,好在陇西不是什么好地方,也没有人争着去,待到父亲养好伤,再去赴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罗锦言便问道:“......林......”
她讲话很困难,使出很大力气才能吐出一个字。
夏至眼珠一转,已是明白了,便问崔起:“你不是说是跟着林总管一起来京城的吗?林总管呢?”
崔起便道:“雪地路滑,林总管担心天太晚了路上更不安全,又错过宿头,就打发小的先来梅花里接小姐,他老人家拿了老爷的名帖去隶部衙门递折子,这陇西既然先不能去,也要隶部准了才行。小的还是头回来梅花里,打听了半天,绕了几个圈子才找到。”
罗锦言秀眉微蹙,父亲很器重林总管,不仅是因为林总管是母亲李氏的乳兄,更是因为林总管为人精明,做事稳妥。
这样的一个人,怎会打发崔起来接她呢?
崔起虽然是家生子,但毕竟一直在昌平的庄子里,罗锦言不认识他。
可惜口不能言,罗锦言只能对夏至道:“不......”
话音刚落,就听小院里一片嘈杂,有小姑娘尖利的声音传进来:“不是说来接她了?小哑巴怎么还没走,是要赖在我们家了吗?“
这应是长房的四小姐罗锦屏吧,罗锦屏今年八岁,因是长房大太太三十五岁才生的,所以很是得宠。
可能是因为口不能言的原因,罗锦言的听力比一般人都要好些,只要是听到一句话,她便能记住这个人的声音。不但是人的声音,鸟叫声狗叫声,甚至打碎一只花瓶,她也能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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