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婶带着狗剩和春丫来了。
自从他们搬过来,刘二婶对他们多有照顾,送吃的,帮着收拾家里,甚至还跟周阳说过,兄弟俩都有事要忙,可以把周晚晚放到他们家里去,他们家有老人,可以帮着看孩子。
周阳当然不会用刘老奶看着妹妹,可是这份情他们是领的。所以跟刘二婶一家的关系也基本恢复了李秀华在世时的亲热。
春丫一直很喜欢周晚晚,可是家里人不让她来玩儿。今天她可得着机会了,来了就过去抱着周晚晚不撒手。
六岁的小丫头,长得也挺瘦,当然抱不动肉乎乎的周晚晚。只能小猫拖着大老鼠一样在炕上把她当玩具娃娃摆弄。
周晚晚努力忍受,反正刘二婶每次来都坐一小会儿,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走,这小丫头也折腾不了她多久。
沈国栋当然不高兴,可是小丫头使眼色不让他往前凑。他也只能一眼一眼地瞄着,不能有什么动作。
刘二婶今天来是跟他们商量过些天扒炕抹墙的事儿。刘二叔在用铡刀铡麦秆,准备抹墙的时候用,刘二婶就过来告诉他们一声儿,让他们别准备了,刘二叔都给他们铡出来了。
抹墙的时候在黄泥里掺一些铡碎了的麦秆,能让抹好的墙面不开裂,也更有粘合性,不掉墙皮。
因为看见桌上的炒小白菜,刘二婶就多说了几句做饭的事儿。坐得也比平时久一些。
就这么一会儿,刘二叔隔着障子就开始喊人了。
其实刘二叔这么喊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周阳他们刚搬来那几天,狗剩和春丫跑来玩儿,每次刚来一会儿都被刘二叔喊回去,即使隔着障子跟周阳他们遇上,刘二叔也是装作没看见他们,绝对不说一句话。
刘二婶儿赶紧带着春丫和狗剩回家。周阳和周晨送她出去,跟站在障子另一边的刘二叔打了个照面。
“阳子,小晨。你俩过来。”不知为什么,刘二叔今天竟然主动跟兄弟俩说话了。
就是他们刚搬来的那天,刘二叔也是过来帮他们修了一段障子,却一句话都没主动跟他们说。
周阳和周晨走过去。刘二婶也紧张地跟了过去。
窗户和门都开着,屋里的三个人早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都趴到窗台上去看。
刘二叔一向把他们这几个从坏分子家庭出来的小孩儿当做毒蛇猛兽,不许刘二婶多接触,更不许狗剩和春丫来找他们玩儿,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主动找他们说话?
“阳子。小晨,我品你俩不少天了,你俩跟老周家那些坏分子不一样,还是能教育好的孩子,要不今天我也不跟你们说这些。
你俩能从老周家搬出来,证明你们还是很有决心跟黑五类坏分子家庭划清界限的。你奶那样,也不是你们几个孩子的错,但是阶级立场一定要坚定,时刻记住,对待阶级敌人一丝情面都不能讲,多亲该打到也得打倒!该批该斗更不能有一丝手软……”
刘二叔越说越激动,从跟阶级敌人划清界限说道站稳政治立场,从阶级斗争的残酷性讲到保持贫下中农的纯粹性,从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让反革命分子有一丝喘息机会到忠于国家忠于党……
周阳全程保持微笑聆听,周晨竟然也没反驳一句,低着头做受教状。刘二婶和两个孩子更是老老实实站好,洗耳恭听。
沈国栋和墩子先是愣住,然后都无声地笑了。这个刘二叔,每天在自己家里早晚讲阶级斗争上政治课也就算了,竟然管到他们家来了。
沈国栋指了指自己的头,问周晚晚:脑子有病?
周晚晚摇头,刘二叔老实能干,对老娘孝顺,对妻子儿女关爱有加,他怎么会这样,周晚晚不想妄加评论,每个时代都有它的特性,她不能因为自己跳出来了就对别人指指点点,觉得高人一等。所以她什么都不说。
刘二叔讲得唾沫横飞情绪激动,见几个听众都很受教,非常满意地暂时给他们下课了。
周阳和周晨送走刘二婶回来,一进屋迎接他们的是几张揶揄的笑脸。
周阳摇头笑,什么也没说。周晨抱起周晚晚揉她的小卷毛,“再笑下回抱你一起去!”
“二哥,你不是不喜欢刘二叔吗?”其实周晨也不喜欢刘二婶,自从母亲去世,他们一家试图跟兄妹几个划清界限开始,周晨对他们家就有意见。
“是刘二叔不喜欢咱们。”周晨纠正妹妹,然后又笑了,脸颊上一个浅浅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小酒窝,让他的笑多了一丝明朗和调皮。
“刘二叔那么不喜欢咱们,让刘二婶跟咱划清界限,刘二婶平时啥都听刘二叔的,就这事儿没听。刘二婶是真想对咱们好,咱得领情。”
周阳几个也点头,周晨说得很对,软弱的刘二婶在这件事上的坚持连他们都惊讶。
“谁都不看,就看刘二婶,咱也不能太伤刘二叔的脸,要不刘二婶的日子就难了。”周晨已经能放下成见,怀着感恩的心来看待这一家人了。
“刘二叔也没坏心,他是真这么想的,也是真想着能把咱们教育好。”周阳看人的标准一向是从最基本的出发点来,如果没坏心,即使办错事,或是让他不舒服,他也能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从不苛求。
“那以后,刘二叔还来啊?”墩子可是怕了这个革命意志坚定得不得了的刘二叔了。
“嗯,肯定得来。下回轮到你俩听训了。”周晨马上把墩子最害怕的事说了出来……(未完待续。)
PS: 第一四七章《做饭》,实际上是第一六七章,特此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