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地伸过去扶她了。
周晚晚乖巧地任郭克俭扶着做好,把毛巾围在脖子上,小心翼翼地清晰后脑那块沾着血迹和泥巴的伤口。
当年那句“离我远点”,此时此刻,两个人只能刻意选择遗忘。
“不怎么严重,就是破了点皮,血都没流多少。”郭克俭仔细给周晚晚检查伤口。轻柔地安慰她,“没看起来那么严重。”
当时捡到她的时候小丫头整个后脑的头发几乎都是泥水和血迹,他真的是吓了一跳。
周晚晚轻轻地嗯了一声。她能醒,就证明灵液起作用了。当然不会严重。按郭克俭的说的程度,过两三天,外伤就应该会全好了。
洗完伤口,郭克俭又仔细地给周晚晚擦了一遍手。毛巾用温水仔细清洗,轻柔地擦过白皙的手心和纤长柔软的手指。细心又轻柔。
“谢谢你,郭哥哥。”至少现在看来,郭克俭是救了她的。
郭克俭忽然就笑了,“等你身体好了,再给郭哥哥变个戏法吧?这次可不许再当众让我出丑了!”
这就是一笑泯恩仇的意思了。
周晚晚当然得接受他的示好,很轻很轻地点头。她现在头晕眼花,小小动一下都会天旋地转。
郭克俭又笑了,露出整齐的白牙。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面,郭克俭从昔日的高干子弟变成落魄的“内奸”孙子、接受改造的反革命子女。却比以前爱笑了。
“明天工程队的车回去接人,路过你们那,可以把你带回去。今天就只能先在这待一宿了。”郭克俭安慰周晚晚,“你不要怕,明天一早就能回家了。”
看周晚晚沉默,郭克俭又补充了一句,“这边是新工地,没有电话线,不能给你家那边打电话。要不也能通知他们一下,让他们别担心。”
周晚晚没有说话。她在这住一个晚上。家里的人就得急疯了。
她必须想办法回去。能早回去一分钟也是好的。她都不敢想,她丢了这段时间家里会乱成什么样。
“郭哥哥,能跟你们队长说说吗?让司机现在就送我回去,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必须马上回去,队长和司机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郭克俭有点失神地看着眼前这个认真的小女孩儿,那么柔弱甜美,虚弱得几乎坐都坐不住,却有着那么坚强笃定的眼神。
她说话的时候,甚至让人忘记了她的弱小和年龄。
那一瞬间。这种强烈的反差在周晚晚身上碰撞出强烈的美感,如脆弱的蚌壳中蕴含着的美丽珍珠,让她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散发出温润的光晕。
“我去说说。”郭克俭不得不认真对待周晚晚的要求,即使他并不希望她现在就回去。
“尽量给你争取,你不要着急。”郭克俭又认真地加了一句。
郭克俭起身,端着水盆出去了。
周晚晚有些虚弱地闭上眼睛。她得马上给自己配药,尽快恢复一些体力,好应对接下来的事。
哐啷一声,脸盆掉在地上有些刺耳的声音响起,大家一愣神的功夫,屋门被一脚踹开,一道黑影闪电一般蹿进屋来,在谁都没看清楚的瞬间,直接扑向周晚晚。
“小汪!”周晚晚根本就没看清楚扑过来的是什么,可是她的感觉却马上认出了这是她家那只小笨蛋。
小汪疯了一样扑过来,一把将周晚晚扑倒,抱住她的头用自己的大脑袋使劲儿蹭。
因为被严令禁止舔周晚晚,小汪最近几年又养成了这个有事没事都蹭蹭的坏习惯。
屋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一群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哗啦一下冲了进来,“不许动!举起手来!”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钢铁枪管冷森森地散发着让人脊背发冷的寒气,所有的人都被吓得睁大眼睛,举起双手,一声不敢出。
郭克俭慢慢走了进来,身上湿淋淋一片,头上比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沈国栋的手稳稳地举着枪,眼里黑森森一片,“郭克俭,你最好别找死!”
沈国栋将郭克俭重重推给旁边的一个战士,“看好了他!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死了!”
然后,沈国栋锐利如刀的目光急切地在屋里一扫,找到被小汪疯了一样抱住的周晚晚,冷硬的下颚不为人知地颤抖了几下,快速向他们走去。
小汪一百多斤的硕大身躯被沈国栋一下扔开,周晚晚只觉眼前一亮一黑,马上就落入一个熟悉无比的怀抱。
沈国栋死死咬住牙根,极力控制着自己要把周晚晚狠狠揉搓进身体里的冲动。
他用颤抖的双臂小心翼翼地托着周晚晚细瘦的脊背,如手中捧着一片轻柔的羽毛,如眼前绽开一朵三月枝头最娇嫩的小花,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不是失而复得,这于他,是死而复生。
“沈哥哥。”周晚晚搂住沈国栋的脖子,轻轻地叫他。
“嗯。”沈国栋把脸埋在周晚晚小小的颈窝里,不肯抬头。
“沈哥哥。”
“嗯。”沈国栋的声音沙哑无比,还带着一点鼻音。
“我……头晕……”最后一个字刚吐出一点,周晚晚就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这一次,她可以放心地晕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