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衍走后就没了声音,日子从深秋翻到了冬季,林漪守着铺子也算是过了好一阵的安生日子。
大概因为裴思衍身份惊人,所以林漪之后也没被刁难。熊家的人是连个泡儿都没冒,倒是让她白准备了一套说辞。
而对于裴思衍,林漪也不想刻意去找他的痕迹,反正该来的时候他总会来,要急也急不得。
冬日里出门的人已经不太多,但是爱美的女人们就算是天塌了也得紧着自己那张脸,林漪的胭脂铺生意就从没断过,反而成了这条街上开的最红火的一家店面。
胭脂铺来往的都是女客,林漪的胭脂价钱又高,所以上门的往往非富即贵,都是阔太太和娇小姐,宴会上的那件事总归是一说说了两个月都不会停。
好在林漪身世坎坷,容易博得同情,而她性情又端庄温良,极少做些狐媚的事情,在女人间的口碑一直都是不错,舆论就成了一边倒,基本没人说她一句不是,通通都说熊海不是个东西,下地狱都是活该,怪不得最后横死在了自己家。
林漪不置可否,这些日子来熊海狗比倒灶的事情她都听了个遍,从小时候尿床听到长大了欺男霸女,版本都能翻出十来个,基本都不带重样的。
除了笑笑她还能说个啥?都一个死人了,关我屁事?
完全get不了姐姐妹妹的安慰之心,林漪也整不明白了她们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她忧郁悲愤痛不欲生……
唔,女人的同情心就和脑洞一样,一泛滥就根本停不下来,分分钟突破天际可真不是说说的!
可不是么,今天外头阴着天眼看着就要下雪,可李家的大少奶奶和大小姐仍然站在她的店里拉她攀谈,简直跟吃了x迈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哎呀,我说漪漪,你这铺子里没个管事的真是不行的。你这一个人管的辛苦不说,万一来个二癞子小瘪三的,你这娇滴滴的姑娘家可多不安全啊!”
“可不是嘛!你这门都还是木头板给做的,真要来俩熊海那种人,这门还不一脚就给踹翻了?”
“……”唔,倒是来两个街霸踹门啊!本姑奶奶的大刀都已经饥渴难耐了我会乱说?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你以为我是说假的吗?!
捣着玫瑰泥的林漪心里撇撇嘴,面上却还笑吟吟地牵着唇,似乎是认真听着那一对好闺蜜的你来我往。
这两人其实也挺有趣,都是出自富豪榜前十的巨富之家,打小就是手帕交,缘分也很深,成为了一家人更是无话不谈,完全没什么姑嫂不和的事情。
现在这个年代还是讲究女孩娇养的那一套说辞,富人家尤其,所以这两人半斤八两,都是性格娇憨烂漫的种群,不怕说也不惧说,嘴上没什么把门,性情率真,不畏强权。
可能在她们眼里,世界还是很美好很和平的,总的来说没什么危险,皆大欢喜。
她们活的就是女孩儿该有的样子,可林漪这个从生死底层挣扎出来的人显然不会再有这样烂漫的心思。与她而言,很明白,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除了笑笑,无话可说。
林漪在这个世界的孤独感似乎是与生注定的。
门口的铃铛被人拉响,林漪手下动作一停,用围裙擦擦手,便抱歉地看了李家大小姐一眼,绕出了后厅到前台去接客。
李大小姐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怠慢,本来说到一半的拉郎配便就此打住,端起了桌上的花茶小小抿了一口,算是养精蓄锐。
到了前台,不大的屋子里已经站了三五个人,令人意外的是,除了为首的是个女人,其他全是膀大腰圆的壮汉,看起来就不好相与。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局促地又擦了擦手,林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无害。
可对面的女人根本没有把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反倒是四下逡巡,一双杏仁眼看不出多少喜怒。
少顷,像是看够了,女子才拢了拢身上雪白的貂毛披肩,随口问道,“你就是林漪?”
“……”
一般能这么开口的就是来者不善了,林漪挑了挑眉,不卑不亢道,“是,我是林漪。”
“唔,我看你的胭脂不错嘛。”
语调微微下沉,女子垂了眸子,随手掀开了台子上的样品,拖在手上细细轻嗅,一阵特殊的香气便倏地蔓了满屋,她用手轻扇,耸着鼻子闻了闻,不由叹道,“好香!”
林漪抿唇,眼波微闪,面上带了笑,温声介绍道,“这个是用栀子香做的,味道比较浓……”
“啪!”
脆响打断了林漪的后话,巴掌大的青花瓷盒撞上了柜台,登时落在地上被摔了个四分五裂。
“哟,不好意思,我手滑,一不小心打翻了。这盒胭脂就给我记上,我付钱。”
“……”
“我看这里的胭脂都不错,不如你给我报个价,我通通都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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