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非。”甄东说的时候,面色黯然,那语气全是嘲弄、抵触,嘲弄、抵触的是什么,却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空茫,大约是在悲哀他尴尬的身份吧。
“一个人背负的不是他己身的责任,而是那个时代的使命,那个时代本来就艰险多变,他若不是那样一个人,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徐俊似乎看的开,他目望远处,只是声色无波的道。
“那如是说的话,对一个人的惩戒就是对那个时代的惩戒了?”甄东挑挑眉头,一脸的鄙夷不屑,“若是对一个时代的惩戒,我想任何人都是怀有敬畏之心,谁都不敢下手,甚或连念头都不敢过一过。”
“你不用不以为然。”徐俊似乎说与他听,又似是开解自己,他的声音飘忽,似远似近的不真实,却字字句句滚在人的心尖儿,让人不能安生,“我曾经对他是既憎恨又惧怕,对他的喜爱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过,对于一个身担重负的男人来说,这何尝不是他的悲哀?他拿得下江湖,拿得下江湖中人对他的敬畏,独独得不到近旁人的亲近关怀,这样的人生可是他所愿?如今的他孤苦伶仃,已是黄昏独自愁的悲凉,我们又能去责怪他什么?”
甄东没有说话,神情严谨的如露天夜里的石板,沁凉如水。
徐俊侧目看过他一眼,道,“学会体谅吧。人生有很多事不是自己能够真正掌控的,就好比小时候的我们,多么希望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沉沉的睡一觉,可那些,只是梦里才有的美好,这是宿命,不能被推翻的宿命,只有去接受它。”
甄东笑的凉薄,目中若有微光闪烁,他的声音低沉,略显颓唐,“不接受又如何?幼年的我,曾经很期盼有属于我自己的黄金坑,我希望可以由我一己之愿来洗盘重组增发命运的指数,我想做能够号令一众的实力庄家。可事实上,我总是在止损,套牢经年的生活给清盘,为了能永远拥有一套固定资产,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被迫落得ST,我想打新华丽丽的现金流,想有一个夜以继日只对我复盘的爱人,这样的要求算不算过分?我的不容易,有谁看得到?老爷子的眼里衡量的只余市盈率和溢价,他能给我补缺,约摸着也就是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了。”
“不要像阿凯那样迷失了本性。都有迷蒙的时刻,那是我在洛杉矶的时候,有一次在山路上迷了路,周围渐渐的暗色又是满目的陌生,只让人莫名的悲从中来,那一瞬间,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而我的意识里,根本都是天色一样的模糊。充斥脑际的只有心酸,感觉自己在异国他乡的日子好像是偷东摸西的老鼠,每天躲躲藏藏的不可终日。慌急,真的是慌急,即便这时想起那时,也依然是那样的无助。”
“后来呢?”
“后来的三个小时后,史密斯领了警察寻过去,我在看到那一束灯光时,你知道吗?热泪盈眶,我想的是,原来,世上总是有美好的人事叫你眷恋。”
“好死不如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