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岁暮天寒。
半月前,她与常珝在这儿时,还不是这样的景象。那时碧水水如绸缎,湛蓝耀眼,只半月,这里竟已冰封至此了
她不知怎的,望着这水面,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向来不感时伤逝,只是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耳畔忽然传来风声,带着急促的金属与风摩\擦的声响,穆清雨略一回眸,便见一只弩\箭擦着她的头皮儿呼啸而过。
她被吓了一跳,慌忙抱着头蹲下来。有人策马过来,虽看不清来人是谁,但弩\箭飞舞,却没有一箭刺到她身上。
她战战兢兢地抬头,来人竟是封珲。
封珲仍旧白衣白裳,看着她,面上带着不屑。
只听他道:“穆家小姐,果然是你。”
穆清雨把手自头顶垂下,站起身道:“太子殿下,您无缘无故的用弩\箭射\我,不知是何意。”
封珲翻身下马,抱着手臂嘲讽道:“故友重逢,难道不该心有悸动么?为了这悸动,本宫多少都该送你些礼物。”他冷笑:“穆小姐,你害我四弟身死,而后便嫁到了大昭,好生轻松;本宫听说你甚得昭帝宠爱,好生快活啊。”
穆清雨看着他道:“太子,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过去的事,何必纠缠不放呢?”
“别的人本宫都不在乎,可那是四弟,本宫最爱的人!”封珲望天:“穆小姐,为何你每次都要与本宫抢爱人呢?”
穆清雨内心毫无波动,她刚才便已猜到,以封珲的癖好,定是对大耀四皇子有什么别的情愫。他话中有话,且他的爱人中,现在还要加上常珝。
她轻笑道:“太子,你爱你四弟,那你四弟可如你爱他一般爱你?”
封珲无言。
穆清雨转身,牵过马道:“太子殿下,你心里其实亮如明镜,我便不再多言,但愿我们后会无期。”
封珲顿了下,登时举起弩\箭道:“你别走,你要走,我便杀了你。”
日色西沉,薄暮之下,浅淡的日光笼在碧水上,碧色的水映着天,天色逐渐便为青灰。再有片刻,太阳便会整个沉下去,天空将彻底化为漆黑一片。
穆清雨道:“太子,您是大耀的栋梁之才,能否别这么孩子气?天要黑了,我要走了。”
封珲怔了怔,放下了手中弩\箭,他冲着穆清雨的背心大喊道:“穆小姐,你也别欢喜的太早,你以为昭帝真的爱你么?别妄想了!”
穆清雨回眸,微微一笑:“我的事,就不劳烦太子费心了。”
日薄西山,她跨到马上,马儿嘶鸣了一声后,她御着马离开了碧水。
但愿从今往后能与封珲真正做到“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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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羊肠小道,穆清雨驾着马慢慢地走着。夜色冰凉,小道上尽是一堆堆横七竖八的树枝和商旅的马儿留下的马粪。
她有些晃神,封珲其实说的没错,时至今日她都还在担忧着常珝对她的感情,她害怕得到,亦害怕失去。
她略略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马,常珝坐在高头大马上拉着缰绳正冲她微笑。他穿着玄色的袍,腰间系着她亲手编的宫绦,常珝朗目若星,正看着她,他在等她。
她心里忽然有了底,所谓患得患失,便是将得失看得重若千钧。她或许真的爱上了常珝,所以害怕失去。但爱一个人,总需要有些勇气,她需要那样的勇气。
她御马走至他跟前:“公子怎么来了此地?”
夜风习习,吹过常珝那匹枣红马脖颈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常珝温润道:“我在等你。”
穆清雨心头微动,嗔怪道:“妾身方才去碧水,结果迷了路,好容易才找到回来的路,公子怎得不去寻我?”
常珝看着她,展眉道:“我家娘子虽在认路上是个痴儿,但我愿意相信她,她一定能找到回来的路。”
她瞬间失神,随即了然一笑:“那我若是找不回回来的路,公子又会如何做呢?”
“我会去寻你。”常珝玩味道:“若是寻不到,我便只好休妻了。”
穆清雨本还在为他前半段话大为感动,听闻他后半段话后却只想给他一榔头。
她跳下马,佯怒道:“我好累,不想骑马了。”
“哦,那娘子想骑什么?”常珝揶揄道。
云霞染双颊,她捂着脸赌气道:“我走着回去!”
常珝轻笑,冲她伸出手来:“来,本公子今日心情好,带着你走。”
他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便将她拉至怀里,他御着马在她耳边轻笑道:“娘子还未回答,想骑什么呢。”
穆清雨窝在他怀里,没好气道:“骑\你,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