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朕还叫膳房煮了酒酿圆子等你回来,看来也只有朕一个人吃了。”常珝面上带了惋惜之色,却明显幸灾乐祸笑着道。
摔!这娃不生了!
穆清雨正过身来,盯着他的玄色锦衣,忽然软软道:“三郎,我方才见枕月生产,真是吓人。心里不由惶恐……”
常珝伸手揽过她,笑着道:“所以沅卿的意思是,这孩子咱们不要了?”
“不不!不是。”穆清雨自他肩上起身商量道:“咱们只生这一个好不好,”她皱着脸:“我是真的怕。”
常珝抿唇,将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道:“好,都依你。若这孩子是个公主,便让她以后做个女皇帝。”
穆清雨埋在他的颈窝里嘿嘿笑:“您这真是要把我宠上天了。”
他却是笑了,将头凑近她的耳边:“这不是宠。你离开的这段时日,朕才知道……”
“知道什么?”她追问。
常珝未言,将她抱在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穆清雨一时困倦,未等他回答,便蹭着他睡了过去。
常珝勾唇:沅沅是他的妻,他怎能只将她宠上天就满足了呢?他心悦她,要爱她一辈子才是。
他忽的叫停了马车,对车辕上驾车的三七道:“三七,到了南市杏花春雨那铺子的时候停一下。”
南市的地上湿漉漉的,刚有人家清扫了街道洒了水。杏花春雨新换了门匾,两旁的柱子漆了新漆。掌柜的张默生仍在柜台前忙前忙后,招呼着往来的客人。
马车停,常珝跳下马车拉开车帘道:“还不下来?”
穆清雨抱着绒毯睡眼惺忪,她懵道:“去哪?”
常珝扶额,上前将她抱下了车,而后轻轻将她放到地上。
鞋底儿落地,穆清雨揉了揉眼,愕然瞧见杏花春雨的门匾上字迹熟悉,那字迹苍劲有力,正是常珝的字迹。
她转头:“之前这铺子被封了,好像还易了主……怎么?”
常珝微笑:“我买回来了。”
她笑眯眯:“可这之前是我和璟王合开的,您不吃味啦?”
昏昏沉沉,日头西落。此刻黄昏的霞光映红了半个天空,美丽的云火丝绸一般,丝丝缕缕飘逸在整个天际。
常珝淡然笑道:“这铺子现在虽老板仍是你,但却全是朕投的银子。若是日后璟王想在这铺子卖东西,也得经过朕同意才是。”
呃,合着他还是吃味啊……
穆清雨揉着额角,嘿嘿笑道:“您可真是醋坛子,吃这没由来的醋。”
他举手揽过她,将她带到怀里,眉梢染了笑意:“罢了,进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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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常珝拖着穆清雨,来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前夜大雨,噼里啪啦地下了一整晚,殿外虽无积水,地上却是透湿,空气也中晕了凉意。
常珝为她正了衣冠,便下了龙辇。他行至殿外,见这满地的雨水,又干脆回头走至辇前。在穆清雨诧异地注视下将她打横抱起,就这样抱了进去。
穆清雨轻拍着他的袖子:“三郎,注意影响。”
靴子勾起的雨水湿透了他的袍角,他微微一笑:“朕的鞋子已湿,便不能再让沅卿的湿,湿一个人的便是了。”
她埋在他怀中羞赧了起来,目光流转间,只见一旁的小宫女个个儿面上含了笑,有一两个还举着袖子捂了嘴。
她拍着他的袖子:“快放我下来!”
太皇太后宫内换了茶色的帷帐,殿内伺候的人也只有几个。屋内只燃了一盏灯,那灯忽明忽暗,若不瞧仔细,定会以为它已经熄灭。
太皇太后的头发全白,发髻却梳得齐整,此刻就斜靠在那盏灯后的榻上,微眯着眼。
常珝上前拜道:“老祖宗,孙儿来看你了。”
穆清雨跟着鞠了一躬,嗫嚅道:“老祖宗……”
太皇太后这才睁开了眼,她从上到下昵了她一圈,而后微微启唇:“回来了?”
穆清雨微微一愣,而后答道:“是。”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对着她埋怨道:“回来了这么久,也不知来瞧瞧我这老人家。”
她又一愣,顿了顿才低头道:“臣妾还以为……老祖宗不喜见我。”
太皇太后由身边的婢子扶着,堪堪坐起了身子,而后冲她招了招手:“清雨,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