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八月二十八日,东厂再次提审了杨涟六人。
镇抚司狱中的刑具大体上有五种:
一种叫械,用坚硬的木头做成,长一尺五寸,宽四寸多,中间凿两个圆孔,将手臂套进里面,只要上堂受审就得戴上,受刑的时候也不取下。
一种叫镣,为钢铁铸成,环环相套,长五六尺,盘在左脚上,受刑时用右脚,铁镣盘住左脚使之不能动弹。
一种是棍,用杨树或榆树枝削成,长五尺,屈曲如同匕首,行刑者手执的一端粗细像人手指,受刑者承受的一端直径**公分。行刑之时,用绳捆住受刑者的腰,两个人踏着绳子两头,令受刑者不得转侧。
又用绳绑住受刑者两脚,一人牵绳,背对受刑者站着,使受刑者受刑时腿不能伸缩。
一种是拶,即用绳子穿五根长一尺多,直径四五公分的杨木棍,套在受刑者手指上,称作拶刑。
每次受刑时,两人扶受刑者跪起,手指套在拶中,提起绳的两头,用棍敲穿着的小木棍,敲的次数愈多,小木棍穿得越紧,秽上下翻动,则受刑者痛苦愈重。
一种是夹棍,也是杨木做的,共有两根,三尺多长.在离地面五寸多的地方以铁条贯通,每根夹棍上绑三副拶。
夹人时,将棍直竖地上,将受刑者的脚放在棍上,用绳捆住,再用一副夹棍支在脚的左面,使之不能移动,然后用一根六七尺长,周围粗四寸以上的大杠从右边狠击受刑者的脚径骨。
这几种刑具都惨毒无比,使受刑者痛苦万分,且又一时不能死去,只能没完没了地经受人间地狱之折磨。
“杨涟,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顾大章,你等六人难道还不认罪,如若认罪伏法,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负责审问的御史官许显纯坐在堂上问道。
杨涟六人在东厂早就吃够了苦头,已经没有站住的力气了,若不是互相搀扶着,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杨涟几人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这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何。
满身血污,悲惨状况不下于杨涟的顾大章上前一步,背着手说道。
“许大人,可否借纸笔一用!”
许显纯还以为顾大章要招供,赶紧的送上纸笔。
顾大章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用只有两个手指的右手拿起毛笔,刷刷的急书。
“予以五十死,犹胜死耆寿而无子者,予以不祥死,犹胜死牖下而无者。”
许显纯读到最后,脸色都已经变了,他这不是认罪,而是在写遗书!
“我让你这认罪状,谁让你写遗书的!”
许显纯十分生气,居然被他给晃了一顿。
“认罪?我顾大章为国为民,不与阉党为伍,一心为了圣上,何罪之有!”
“不错!”
杨涟被周朝瑞和魏大中扶着,虽然肋骨尽断,但是一身浩然正气。
“仁义一生,死于诏狱。难言不得死所,何憾于天,何怨于人……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哈哈哈哈!”
“混蛋!”
杨涟等人的强硬都快要将他给气疯了!
许显纯怒气冲冲的坐回到案桌前,惊堂木狠狠地在桌子拍出了清脆的响声。
“混蛋!混蛋!真是混蛋!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简直是死有余辜!来人。用刑!”
六君子都是读书人出身,身为文官,手无缚鸡之力。
哪里经得起这种折磨。
不等用刑完毕,一个个皮开肉绽,鲜血淋淋,几次昏死过去,又在剧痛中苏醒过来。严刑拷打并没有收到魏忠贤想要的效果,六君子虽然痛的死去活来,但是自然没有招供。
严刑拷问过后,许显纯要六君子交代受熊廷弼贿赂一事。
六君子各据理自辩,坚决不承认受贿之事,对那些诬陷不实之词一一驳斥。
“荒唐,咳咳……我等身为朝廷命官,虽不能与清官攀比,但也不是随便收受贿赂之人,汪文言陷害我等,此等莫须有的罪名我们怎能随便接受!妄想!”
许显纯虽是武官,却略通文墨,性情残酷,兴冤狱害人很有一套,他根本不管六君子的申辩,一口咬定是汪文言所供。
当六君子提出要和汪文言对质时,许显纯狞笑着说。
"汪文言已认罪处死,等到了地下再一起对质吧。"
干脆来一个死无对证,六君子知道这是许显纯杀人灭口的惯用伎俩,知道申辩无用,于是不再申辩,只是异口同声地否认有罪。
这次审讯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所有的一切魏忠贤都已经策划好了。
许显纯早已将写好的口供揣在怀里,六君子招与不招对他已无多大关系,他只管按原来定好的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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