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轰隆雷声堪堪从头顶滚过去,天际划过一道闪电,将如墨夜色渲染的宛如白昼,也照亮了大门口两抹单薄娇小的身影,然只一瞬,世界又陷入一片漆黑中。
“陈妈妈,陈妈妈求你开开门,求你听我解释啊陈妈妈……”被倾盆大雨淋湿透的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孩,顾不得一身狼狈,扑在紧闭的大门前,纤细的手臂用力砸着朱红大门,嗓音嘶哑却难掩稚嫩。
“快点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隔着铁门传来的女声尖锐且愤怒。
“陈妈妈,求你看在妈妈的份上,你再让我们住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陈妈妈,安蓝身体不好,她不能淋雨的,求你看在妈妈的份上再收留我们一晚吧。”雨水冲糊了视线,湿透的衬衣紧紧贴着单薄的身子。
“要不是看在你妈妈的份上,我早赶你们走了!没良心的小狐狸精,竟连我的老公都敢勾引……”大门内那把尖锐的声音盖过电闪雷鸣,“真是,有什么样的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简直跟你那不要脸的父亲一个样……小小年纪就敢如此,我还敢让你住在我家?我呸——快滚快滚。”
“我没有……陈妈妈我真的没有……”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求求你……让安蓝进去好不好?”
“姐,姐——”浑身上下同样湿透的年纪稍小的女孩蜷缩在墙角,她稚嫩的小脸映着不正常的红潮,艰难的睁开眼,细密的长睫上挂着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唇色苍白的令人心惊,微颤着开口,吃力唤着滑跪在地的不住磕头哀求的那抹身影。
“姐,不要求她,不要求她……”
“姐,我宁愿死也不要你求她,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咳咳咳……”
哀求着开门的女孩听见辛苦的呛咳声,连滚带爬的回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肆虐的暴雨:“安蓝,不怕不怕,姐在这里。姐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姐,我好累哦,好困好困……我睡一下下好不好?就一下下……”
******
“安蓝——”挟带着无尽恐惧的惊呼声划破了宁静的空间,柔软大床上的人蓦地弹坐起来,细致洁白的额上沁出薄薄一层冷汗,不住喘息,大眼里是空洞的茫然。
暴雨击打着窗户和地面的声音,在这样深沉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大床上的人儿下意识的蜷缩着一团,双臂紧紧抱着膝盖,脑袋深深的埋在臂弯里。
床头灯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温馨与暖意,将恐惧一点一点逼出心尖。
安然长吁一口气,纤细的指头无力抚住额角,又做梦了——
叩叩——
房门被推开,长相忠厚朴实的中年妇女端着冒着热气的橙黄色液体走进来,慈蔼的笑着:“小姐,又做噩梦了吧?”
“周妈,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她歉意的扯扯嘴角,清冷的嗓音带着不难察觉的暗哑与无力。
“今晚又打雷又闪电的,先生猜测你肯定睡不安稳,晚饭前就吩咐我准备好安神茶——”周妈走到床前,将冒着轻烟的杯子递到她手中:“小姐,快喝了吧。”
正欲将杯子往唇边送去的动作一顿,长睫微垂,果然又是他吩咐的——
“周妈,先生还说了别的什么吗?”一口气将杯子里的安神茶喝完,将杯子还给周妈时,若无其事的问道。
他似乎很了解她,知道每逢雷雨天气,她总睡不好,频发恶梦,所以每次只要从睡梦中惊醒,都会得到一杯他特别吩咐周妈准备的安神茶。
从她住进这位于半山的豪宅到现在,已经三个年头了,却再也没见过他。从买下她开始,他让她住豪宅,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走出去,绝不输给任何豪门千金。
可,她,以及这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不过是他买来的……情、人。
“对了,先生还说,明天是礼拜天,让司机载你去市区逛一逛,喜欢什么就买,不用给他省钱。”周妈一边说,一边伸手协助她躺好,妥帖的掖好被角,“小姐,先生待你真好。”
真好吗?确实是很好的。然而,她却总觉得不安——大抵是因为,他总对她好,却又不让她履行情、人应尽的责任与义务的关系吧!一个不需要履行职责的“情人”,算什么情人呢?
安然真的不懂。而那个男人,大概也不会想要告诉她吧!
她闭上眼睛拒绝深想,轻轻“嗯”了一声。尽管,她并不喜欢去闹区,可是他安排她去,她就去——至少,要做个听话的“情人”。
周妈退出房间。床头那盏晕着昏黄光芒的小台灯,依然尽职的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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