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姐真姐！”

    对着张无忌则是——“哼！大笨牛！”

    张无忌脸黑了，身后杨逍韦一笑等人哈哈大笑。赵敏嘟着嘴，脸色苍白——晕船的后遗症还没过呢！小昭轻抿着樱唇，就连一路上闷闷不乐的周芷若都不禁勾了勾唇角。

    张无忌开始吩咐明教众人一起动手，准备在这灵蛇岛上安营扎寨。苏羽臻则与蛛儿手挽了手，一起聊天。

    蛛儿率先说起来，神色黯然：“真姐，你说……喜欢一个人，最后那人却死了……是不是我的命，太苦了？”

    “命苦不苦我不知道，但我命由我不由天，却是我一贯认定的想法！”苏羽臻拉住蛛儿的手，一手轻抚蛛儿那因着练千蛛万毒手被毁掉的面容，“这次见你，你脸上的肿黑又浓了许多……最近没少练那功夫吧？”

    面对女子，还是她喜欢的真姐，蛛儿对于容貌一事也没那么放不开了。心头还是有些痛楚，蛛儿低声说：“嗯……又练了两只紫花褐蛛（瞎编的），所以这脸啊……”

    苏羽臻心中想的是，蛛儿已经够命运坎坷的了，但金花婆婆未必就是什么好东西！带走了蛛儿，当年那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却没有好好教导，任她练自家这邪门功夫，分明就是金花婆婆根本没把蛛儿当回事！

    所以苏羽臻抿抿嘴，没好气地戳了蛛儿的脑袋一下，骂道：“你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我问你，当年你随金花婆婆自家里离开时，你已经在练这千蛛万毒手了吗？”

    蛛儿摇头。

    于是苏羽臻更是笃定地指责开了：“那为什么金花婆婆带走你之后，她一身的厉害本事不教你，偏偏任你自己练这坑爹的毁容功夫？是让你这一生都痛苦不堪吗？”

    “不！婆婆，婆婆只是怜我为母报仇心切！”蛛儿咬着嘴唇，痛苦反驳，“母亲便是因这功夫失了容貌又不易怀孕，婆婆说、婆婆说若天下还有男子能够体谅我练这门功夫而爱上我，那才是真正让人值得托付一生的好男人！这也是一项试炼！”

    蛛儿捂住耳朵，似乎要抗拒苏羽臻的声音，猛地蹲□，只听到她的哭音喊着：“当年若不是婆婆收留，我便要被爹爹一掌打死！婆婆的恩情厚重，我便是一辈子孝敬婆婆，听婆婆的话，也是应当的！应当的——！”

    “傻孩子！”苏羽臻心疼地把她拎起来，用力掰下蛛儿的双手，强迫她看向自己双眼中那深重的笃定。“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见到过金花婆婆易容之下的真实面貌！”

    蛛儿大惊失色，“……什么！”

    苏羽臻想到那金花婆婆令人厌恶的行径，冷哼一声，“蛛儿你也不知道，那金花婆婆原本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紫衫龙王！与青翼蝠王韦一笑、金毛狮王谢逊等人分属同辈，又是当年的波斯圣女，长相美艳动人得很！如今那树皮一般的老态龙钟模样，不过是她的伪装！”

    苏羽臻虽是揭露金花婆婆的身份，但考虑到小昭的未来，便半点没有说起小昭的真实身份。只是将黛绮丝当年与明教、与韩千叶的纠葛说了一番。

    最后信誓旦旦地说：“蛛儿你若不信，可以去问杨左使、范右使，便是连韦蝠王、谢狮王都是清楚当年旧事的！”

    蛛儿喃喃自语：“所以……当年婆婆才会带我去胡青牛那里，又、又杀了他们夫妇……便是在那里，遇到了那冤家……”

    蛛儿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那哭声虽然没有多么响亮，却是掩藏着深深的痛苦、哀愁还有失望。

    可能蛛儿也是想起这么多年，金花婆婆也并不是完全对她充满关爱的，想起的时候便教导她一番，从中原回来不高兴了便是怒骂责打……蛛儿想起自己曾偷偷伏在婆婆房间的窗下，看到婆婆抚摸着一只女娃模样的木雕，满面怀念。

    “婆婆……有一个女儿……”蛛儿喃喃自语。

    苏羽臻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制止她说出任何话来。

    “不要说……毕竟黛绮丝曾经是出逃的波斯圣女，她的事只归明教与波斯总教管！你知道太多，与之牵扯不清，最后很有可能对你不利！”

    蛛儿忙点头。

    这是张无忌走过来，对苏羽臻微笑一声“真姐”，而后便转脸面对蛛儿，头一次心平静气地对着蛛儿说：“阿离，我有话同你说。”

    蛛儿被那淡然一声“阿离”雷的不轻，抹了把眼泪又抹了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苏羽臻，这才跟在张无忌身后走远。

    赵敏倏地一下子跳出来，拍了苏羽臻的肩膀一下，“哟~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哦！”

    看着赵敏那笑眯眯、不怀好意的样子，苏羽臻却是冷哼一声，嘲笑道：“就你的功力水准，若真是在一旁偷听，别说是我，便是连蛛儿都能知道！”

    由于苏羽臻附身的卡片是蓝卡，算是中阶以上卡片，所以在附身时会有属性加强功能。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为什么附身卡片分别是灰卡和蓝卡时，苏羽臻未升级前的技能等级会明显相差许多。

    “而且无忌当时刚走过来，你若在一旁，必是会被无忌当场揪出来的。”苏羽臻毫不留情地耻笑赵敏的身手差到了家，“你那点本事，无忌瞧不上眼的。”

    一只白皙的手指直直戳向苏羽臻的脸，险险戳中苏羽臻的鼻头。而之后是赵敏气得发红的脸，“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你又如何肯定张无忌对我就没有，没有……心思吗？”

    苏羽臻明知故问：“哦？什么心思啊？”

    赵敏又羞又气，倒是不管不顾：“你不过是张无忌的义姐，又不是他未婚妻，又怎知他不会对我产生爱慕之心？”

    闻言，苏羽臻摩拳擦掌：来了！这可是你自己自取其辱的哈，不怨我！

    于是苏羽臻慢条斯理地，先是一挥挥开那只不太礼貌的手指头，这才在赵敏的瞪视下慢慢开口：“赵姑娘，哦，邵敏郡主，你有所不知。当初我和无忌在张真人他老人家面前结为异姓姐弟，可是张真人亲口承诺过的——长姐如母，无忌什么事都得听我三分，不可一意孤行！便是他的婚事……呵呵。”

    看着赵敏一下子变得苍白的脸，苏羽臻只觉好笑：“他的婚事，我也是可以置喙一二的！”

    张三丰从张无忌口中得知作为“朱九真”，苏羽臻曾经为他做过的一切事情，加上通风报讯与被成昆所伤之事，倒是令张三丰难得看重苏羽臻的一番作为，认定她是个好孩子、好姑娘，乃至一个好姐姐。所以在听到张无忌说过抗原大事之后，张三丰也分别叮嘱张无忌和苏羽臻，凡事可听苏羽臻的意见，姐弟俩同舟共济，共同为天下大事出力谋福祉。

    所以苏羽臻所说，倒也不是骗赵敏的。

    苏羽臻感到好笑的是，她最无法理解的就是这种女人，自己喜欢一个男人也就罢了，偏偏以为男人身边的女性朋友就非得跟她一样，一样都要喜欢上男人才对！——这是什么神逻辑？苏羽臻自信长这么大，教给她这种神展开道理的绝壁只有台言，而不是任何长辈老师！

    误解也就罢了，还非得在女性朋友面前挑衅……OMG，这种神展开请移步原创，同人概不负责！

    其实苏羽臻也满可怜赵敏的，如原著那般，张无忌在此时其实对赵敏颇有好感，在举止中也对赵敏有所不同，令赵敏心中甜蜜，只因灵蛇岛之后周芷若的诡计才使得张无忌一时悲愤，立下重誓说要在回到中原后杀了赵敏。

    赵敏原本也是该有一段快乐日子以及幸福若神仙眷侣的未来，但是不好意思……现在她苏羽臻当关，万女莫开，她苏羽臻是一定会为了主线任务而细细规划张无忌未来的后宫女子人选滴！

    不好意思啦敏敏小郡主，您呐，撒油拿蜡吧。

    于是对于赵敏那番话，苏羽臻如此铿锵有声地回应：“如郡主所说，我确实不太清楚无忌心中到底喜欢你们几个中的谁。”看赵敏脸上得意起来的表情，苏羽臻感慨这分明就是一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傻妞嘛！

    话锋一转——“不过嘛……我说郡主，如果你不是郡主，不是元人，恐怕这事真个儿连张真人都说不准！但偏偏你是郡主，是元、人、郡、主！”

    赵敏脸色立刻苍白得面无血色，而苏羽臻则逼近了她，声音无比轻柔地质问：“敢问郡主娘娘，你是否敢拍着胸口，问心无愧地说一句——当年无忌父母的死，他三伯全身残废，完、完、全、全跟朝廷的阴谋诡计无关？！”

    赵敏眼睛一转，她知道自己孤身一人，面对这种敏感性问题一定要小心翼翼……但只听耳边苏羽臻的声音犹若炸雷一般，令人惊心！

    “赵敏！你若敢在此撒一句半句谎言，便让你这辈子都得不到无忌的爱！一辈子都被无忌当作敌人追杀，至死方休！——你，敢不敢发誓！”

    赵敏膝盖一软，猛地跌坐在地。她捂住脸，嘤嘤哭泣：“那些，那些都跟我无关啊！……是朝廷的计策，那时我才多大年岁，与我无关啊！”

    “……够了！”

    苏羽臻满意一笑——张无忌缓缓自草丛中走来，脸色铁青，极为吓人。而身后蛛儿虽满脸泪痕，却是一脸放松之色，只是在听闻赵敏口中言语之时，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了。

    毕竟殷素素是她亲小姨，张无忌是她亲表哥！

    赵敏骇了一大跳，却是立刻惊起，扑向张无忌，泪流满面。

    “无忌，无忌！我说的是真的啊！数十年前我也不过跟你一般大的小女孩，又怎会有如此心计！是当时朝廷出谋划策所做下的事情！无忌，你，你相信我啊！”

    张无忌冷冷一笑，紧咬着牙，从牙关中一字一句吐出锥心之言：“是……是！当年与郡主娘娘无关！我父母的死，义父被成昆逼至癫狂，我从小深受玄冥神掌阴毒之苦，差点死去……都与你无关！是朝、廷！”

    赵敏何等聪明，又怎听不出张无忌的言语之意？她早知道他一心抗元，对于朝廷苛待汉人本就不喜！可不曾料到，即便如今那些陈年旧事同她无关，只因、只因她是元朝郡主，便也要背上朝廷赋予他的那些累累血债！

    赵敏泪眼朦胧地定定望着张无忌许久，终于忍受不住对方冷酷的视线，捂住脸跑远了。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朱九真会说，自己永远不会和无忌在一起了！

    ……成真了！

    苏羽臻一脸关切地走过去，硬是将张无忌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果不其然，苏羽臻衣服前襟湿了一大片。

    苏羽臻低叹口气，轻轻拍了拍怀中少年微微颤抖的脊背。

    “都过去了……过去了……”

    ******

    赵敏孤身跑开，中途被灵蛇岛上的各种蛇吓了一跳，竭力闪躲，所幸无甚大碍。最后只得跑回船上，躲在角落里闷蘑菇。

    “死张无忌……臭张无忌！”

    想着想着，她又想哭了。

    生平不会相思，才懂相思，便害相思！

    想着想着，赵敏抓到手边的东西就扔出去，愤恨地骂道：“该死的张无忌！你个叛贼，逆贼！你有什么值得我邵敏郡主惦记的！扎牙笃对我深情款款百依百顺，我照样视他如无物！偏就是你……你这个小贼！呜呜呜……”

    “郡主娘娘有什么可哭泣的？”忽然船舱门刷的一下拉开，一道冷飕飕的讥嘲女音传来，腔调里满是讽刺，“郡主娘娘华衣美食又高贵美丽，父母兄弟健在，身边又有个七王爷之子对你深情几许……又不是死了爹娘、杀了师门、瘫了师父的可怜货，恁地在此哭泣什么！”

    赵敏猛地抬头，见周芷若站在船舱门前冷冷瞪着自己，倒也是输人不输阵。赵敏擦干眼泪，讽刺一笑，“哦，原来是峨眉派的周姑娘！我同你有无甚交情，同我来说什么话？”

    言下却是丝毫不接方才周芷若那意有所指的讽刺话语。

    周芷若步步紧逼，“怎么不回答？郡主娘娘可是心虚了？你抓走六大派，逼的我师父跳塔突发顽疾，到现在生死不明！你们元人杀我父母，害我从小变成孤儿无家可归，这都是你们元人造的孽！——哼，就凭你，还想得到无忌哥哥的心？告诉你，你们这辈子都没可能！”

    周芷若看穿赵敏的心思，自然对此嗤笑不已。一个元人郡主，根本与无忌哥哥天差地别，中间更是血海深仇、国仇家恨重重阻隔，这赵敏想要既得爱情又得江山？想什么美事呢！

    ……这一天里，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约好了来她这儿挑衅她，刺激她？！

    赵敏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方才朱九真凭着身份指出她与张无忌完全没有可能，她也就认了，毕竟人家说的是实话！可这个周芷若又凭什么？她亲生父母谁知道是哪家人物，她师父又没死，瘫了哑了的又不是她害的！

    被抓到万安寺也只能怪她们技不如人，到这儿来跟她叫板，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周芷若亦是藏着什么心眼！

    赵敏转了转眼睛，忽然娇笑起来，看向周芷若的眼神却是充满挑衅。

    周芷若冷哼，“你笑什么？！”

    赵敏道：“我笑你痴，笑你笨啊！”她猛地一指船舱外，低声喝道，“即便我认清了我的身份地位，也就对张无忌断了心思！可你呢？你在这儿同我纠缠，殊不知你真正的敌人在外面呢！”

    周芷若哑然，只听赵敏循循善诱道：“外面呐，一个是亲亲表妹，亲上加亲；一个是名义上的姐姐，却是受到张真人亲口祝福；还有一个，谨小慎微地跟在张无忌身边，美貌天真又多情……若我是你，早想办法去了，还在这儿纠结你那些想不通又做不到的心思？哼，真真可笑！”

    对于赵敏，周芷若仍然有恨。但对于张无忌……她只有满心的复杂。师父之命与自己那毒誓犹言在耳，如同利剑一般一直悬在她头顶，在告诫她哪怕走出去一步，向着张无忌靠近一步……那利剑便会掉下来，割断她的脖子，完成那些誓言！

    周芷若跑了出去。赵敏倚在床上，笑得风情万种。

    窗外，张无忌派遣明教众人全岛搜寻谢逊的下落；

    苏羽臻与蛛儿玩耍，边想尽办法试图恢复蛛儿的容貌。

    日光正好，只是这人的心头……似乎阴霾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