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纷举起手中兵器高声呐喊——

    “愿意！愿意！愿意！”

    张无忌啪的一击掌，早就同样一身戎装的苏羽臻一个精妙绝伦的轻功翻越台上，手中托盘举着三大盏酒到他面前。

    张无忌端起一杯，高举额前：“这第一杯酒，敬往日抗战与元军第一线而丧生的先锋战士们！他们，乃是吾等最应纪念而永生不忘的勇士！他们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吾等正义之战开拓光明前路！他日，他们的大名，将永生永世记录于世间的功德碑文之上，受后人敬仰！”

    这是对于战死将士的承诺，亦是对如今奋勇征战前方的将士们的永恒保证！

    张无忌将第一杯酒倾倒于台上，端起第二杯。

    “第二杯酒，敬祝此行所有将士！不忘奋勇杀敌，但亦要保证生命！——将士们，你们的生命是最宝贵的！天下无人匹敌，哪怕那些骄奢淫逸的贵族亦是不能同你们相提并论！所以，请珍重你们的生命，在日后创造出太平盛世的那天，还要同你们的家人相聚，共享天伦！”

    台下将士身旁早就有人一一送上自青田带回来的美酒，将士们一口饮尽，心中豪气激荡，如今各个恨不得立马上阵杀敌，杀他千八百个，为自己身后的妻儿家人挣得一分半分的荣耀！

    “第三杯酒，让吾等共祝！——总有一日，吾等将创造天下太平盛世，人人有衣穿有饭吃，人民安居乐业，天下三十年不动刀兵！”

    虽第三杯酒祝词最短，但谁人敢说，这不是人人心中最深切的渴盼？！

    三杯酒饮尽，张无忌扬起手中修补完整的屠龙宝刀，冲天高呼——

    “将士们，前进！”

    ******

    这一战，元军出战号称十万，实则韦一笑打探过后确认为五万。而张无忌一方则启用集庆归降的水军元帅康茂才。其人曾与陈友谅有旧，原为好友，亦曾商讨过一旦江湖事了则兄弟二人共争天下。但陈友谅投靠成昆，于元朝汝阳王府供事，这点令康茂才极为不齿，于是就此分道扬镳，再无联络。

    朱元璋原本刚降服此人不久，但苦于未曾完全劝服，无法让康茂才心甘情愿上阵对敌。

    张无忌早就在打听过集庆大营将领名单之后，想好应对康茂才的对策。

    康茂才此人，善水军。集庆即后世朱元璋曾改名的应天府，也就是如今的南京，更是水路繁复，若能善用康茂才其人，必定有大奇效。

    张无忌早已遣人告知丐帮，收集有关陈友谅之事派人带过来。而丐帮在详细调查陈友谅之时，发现其人早与成昆有所勾结，便是他们丐帮的前任帮主史火龙之事更是同陈友谅、成昆二人有关！

    丐帮大怒之余，将罪证派人交给张无忌并告知，有关陈友谅一事随张无忌发落，舆论相关丐帮完全不管了！

    张无忌便借此给康茂才看，康茂才不齿之余，被张无忌与刘伯温劝动——与其困守自己那点心结，倒不如奋勇征战！如今投得明主麾下，怎么还能想不通，自己挣来的军功就是自己的，谁也夺不走！

    康茂才想通后，自然积极应战，决心于新主面前一鸣惊人。

    元朝起源自西边大漠，虽历经数朝但对于水军的重视并不足够。集庆繁复的水路系统有极大的发挥空间，而康茂才决定采用一记狠辣奇招，效仿当年关云长水淹七军！

    韦一笑轻功卓绝，苏羽臻更是已然熟练运用自己轻功的独特之处，二者配合，带着元军诱敌深入一座孤城。白猿被苏羽臻放出去挣功勋，而苏羽臻和韦一笑在完成诱敌深入任务后，将大部分元军人马关进城内，其余则在外面小部分作战，轻松消灭敌人。

    康茂才启动城内无数通水管道，灌水入城，又将出水道全部派人看守封死，保证不让城内元军找到一点救生纰漏。

    张无忌心知此计太过狠辣，所以在城内元军挣扎得基本上都出气多进气少之时，高高立于城墙之上，灌注内力于声音中高呼：“城内诸人，可愿投降？降，则免于一死！不降——”

    被无数的水灌进鼻孔、耳朵、胸腹……这种想一死了之却又在昏与醒之中挣扎不休的痛苦感实在太过强烈得令人无法直视，太多元军早就开始崩溃，在水面上挣扎着扑腾着，闻言自然是不需要张无忌说出下半句而齐齐呼救——

    “降！愿降——！”

    张无忌令康茂才放水，后者迅速令人开启下水通道。城中水位退去，无数元军横躺在街面上苟延残喘，身下是被逼出来的屎尿，那模样惨不忍睹。

    张无忌紧紧一闭眼……再睁开时，双眼却仍一如往常般坚定，仿佛方才那一瞬间对于眼前此情此景变得动摇而心软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张无忌一声令下，令己方将士收缴元军一切装备物资，又将一众元军绑成一路，让他们原道返回。

    康茂才大惊，连朱元璋等人亦是迷惑不解。

    张无忌淡然解释道：“经此一役，元军气势大衰，且此次我们收缴了对方的兵器盔甲，用人质与军粮交换，而送回去的元军将士却是身心俱疲，一时半刻无法重新上得战场。我方却获得了所必要的军队物资——相较之下，到底谁赢谁输？”

    刘伯温在一旁淡淡然摇着羽扇，微笑着不说话。

    张无忌专门为将士开了一个庆功宴，在宴会上大大表扬了这一战成名的康茂才，称赞此计令我方将士亏损极少，死亡率更是大大降低。

    言谈举止间，张无忌颇有以康茂才替代朱元璋之意——反正，所谓暗示性的话语，就是我说得模凌两可好像天书，听到的人却可以想来想去想出无数种心思……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理解了。

    康茂才其人，从这一计便能看出，是有些类似于三国时期的谋士贾诩一类的人物。战中用计不可谓不狠辣，雷厉风行有奇效，只是某些时候会因为太过狠辣而失去人心。

    张无忌觉得这种人可比朱元璋那种会收买人心的家伙好多了——最起码，方便控制。

    朱元璋徐达等人闻言，脸上容色多变，回去之后开没开什么隐秘小会就不知道了。张无忌也不管他，只一心处理韩林儿的事情。

    韩林儿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毕竟他在刘福通的义军队伍中被捧得太高了。虽然如今不过是同张无忌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可因着许多百姓都知道这拥立一事，加上年岁相同，张无忌的处境总会有些尴尬。

    就在张无忌发愁此事之时，已经岁数大的颐养天年的郭子兴老元帅赶来，说要见见张无忌。

    苏羽臻一拍手——既然这位老元帅此时还活得好好的，那就表示……哈哈哈，她终于知道如何完成主线任务了！

    郭子兴与张无忌、刘伯温一番恳谈后，表示张无忌雄心壮志值得钦佩，刘伯温才德兼备是好人选。郭子兴对这次面谈非常满意，而后又被苏羽臻单独请了过去。

    苏羽臻与郭老爷子谈了什么旁人犹未可知，只见到，在郭老爷子离开军营后的第三日，一顶轿子抬入军营大门，而一身素裹戎装、英气勃发的女子直直走进军营，孤身一人！

    张无忌被吓到——总不能是赵敏来踢馆的吧？！

    张无忌很头疼，而杨逍韦一笑等人每每都在他背后偷偷摸摸地笑呢。殊不知只有张无忌一人不知道，杨逍等人关于某事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张无忌亲自到大营门前去探问，才终于知道！

    ——真姐亲自出面，向郭老爷子求亲，为张无忌定下了一门亲事！

    郭子兴老爷子有一位结拜兄弟，那兄弟早逝，膝下唯一一个儿子为了义军之事同样去世极早，到最后只遗留一名幼女，姓马，名媛智。郭老爷子一向待这马家小女就如同自己的亲孙女一般，待孙女堪堪及笄，又一心想为她求门好亲事。

    在苏羽臻同郭老爷子问起时，郭老爷子无不感慨地对苏羽臻说：“九真女娃啊，你可不知！我这小孙女自小便不是当那深闺里的女子养大，要知这乱世里若还是同深闺女子那般，裹小脚，只懂得书画女红，等到元军打到家门口，也只会将这样的女子掳了去，没什么用就杀掉！”

    “老爷子我不是吹的啊，这小媛可是老爷子我自小带在身边教导长大！别说读书识字数一数二，便是排兵布阵，兵书兵法都能说的头头是道！而且武艺高强，从小跟着百家将士一同习武操练，乱世中自保绝对没问题！——便是容貌什么的都是上等！就是这大脚……”

    苏羽臻哈哈大笑，“大脚算神马啊？大脚走四方，不正合适么！”

    郭子兴老爷子也特别高兴，捋着胡子同样笑得开心：“对，对！九真女娃说得太对了！”

    郭老爷子与张无忌相谈甚欢之后，的确有心纳张无忌为孙女婿。但张无忌身份太高，不说如今的明教教主，便是日后从义军首领成功蜕变为荣登大宝的皇帝，三宫六院……他这孙女亦是心高气傲，可能同意？

    岂料，马媛智在听闻张无忌的身世、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后张无忌带人于万安寺救助，甚至包括如今慢慢打入义军将士内部，夺回领兵主控权……一切一切，都让她甘愿点头，表示愿亲自前往大营，与张无忌多多相处。

    对此，虽然杨逍自己有个女儿，也曾经设想过与教主结个亲家……但到底不如朱九真与教主的关系亲密，说的话更容易听进去。

    而苏羽臻才是最高兴的。想来，原著那些剧情女子早就散的散跑的跑伤心的伤心，真正适合成为无忌皇后的人根本没有。

    但马媛智不一样，如果她真的如同郭子兴老爷子说的那般千好万好，又如果……她真的如苏羽臻所料，的的确确就是历史上朱元璋那个深明大义又聪慧绝伦的大脚马皇后，苏羽臻敢打包票，张无忌绝对有福了。

    “无忌啊。”

    苏羽臻走过去，看到张无忌正站在一条水道边，看着这水道灌溉农田没有什么疏漏或是淤堵，这才放心地转身同苏羽臻笑着打招呼：“真姐。”

    苏羽臻从他眉目间看到一丝隐忧与戾气，不由得上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无忌，娶妻娶贤，而不是单纯看脸蛋、身材或是对你多好。虽然真姐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或许做这件事也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但是相信真姐，小媛的确是最适合你的女子，比蛛儿、小昭、周芷若……都要适合你。”

    张无忌敛下眼眸，闷声嗫嚅道：“才不会……”

    “嗯？什么？”苏羽臻没听清。不过看张无忌这扭捏样子，苏羽臻倒是很想笑，发自内心的笑，似乎惟有在她面前，张无忌才会恢复这般少年姿态，天真而淳朴的样子。

    张无忌猛地抬眼，甚至突然出手握住苏羽臻双肩，语气又急又怒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真姐一定要将我推给别人？——真姐，你自己不可以吗？还是看不起无忌，认定无忌同你不配？！”

    苏羽臻淡淡然地拍拍他捏痛自己肩膀的手，也没去挣脱，知道此时越闹只会惹得他情绪越激动。苏羽臻叹了口气，抬手轻抚张无忌那渐渐长出棱角、变得成熟的面庞。

    “无忌，你要知道，没有谁是能陪谁一辈子的。”

    张无忌悚然一惊。“真姐，你……！”

    苏羽臻摇摇头，“说实话，无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世上待多久。”她怕只要主线任务完成，就会被系统立刻破开空间带走，穿越到下一个世界。“所以无忌，现在还能够陪伴在你身边，真姐已经知足了，所有不要多想，你还有你自己的人生，不要为我一个人驻留，存了心魔。”

    张无忌抱头，一拳狠狠砸在地上。

    他抬起红肿的眼，恶狠狠地问：“真姐，你是在骗我吧？是在骗我吧？！”

    说是啊……说是！

    却见苏羽臻缓缓摇头，风轻云淡地道：“或许……真姐曾经骗过你，骗过你很多次……但是这一次，我说的，都是真的。”

    喉咙中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痛苦的嘶吼，张无忌功力运转到几近最高程度，足下几步便飞奔得不见人影。

    苏羽臻微微一叹。

    “无忌啊……人这一生总要明白，不是什么都能得到，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称心如意，得偿所愿。”

    惟有懂得这一点……你才能够，成为最合格的帝王。

    ******

    十年后，明教教主张无忌的大名响彻华夏遍地，只因——他是第一位，能够从江湖一代教主，真正转变为人间帝王的先例！

    十年征战时间，张无忌迎娶郭子兴老元帅的挚友孙女马氏为妻，夫妻其利断金，马氏本就聪慧而明事理，再加上张无忌礼贤下士，身边渐渐聚集其一种如刘基、康茂才等一众有才干将领军士，且南征北战无往而不利，更在民间播撒下有关明教以及未来大明朝天下安定的信念。

    百姓归心，元朝腐朽，在不断的征战过后，元朝终于从内而外溃败，被明教义军一击溃散。

    这十年间，张无忌在第三年迎娶了马媛智，自此后长达十年独宠一人而无其他宠姬妾侍。原本这十年中马媛智一直无有所处，明教众人微有不满。

    经过这数十年，苏羽臻随同张无忌征战，渐渐身体变得孱弱——在张无忌迎娶马媛智后，身体衰弱的迹象越发明显。

    最终，在苏羽臻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用最后一份劲力，为马媛智施展神针续命，使马媛智从此摆脱无所出的可怜皇后声名。

    ——苏羽臻曾经做不到的，惟有治疗不孕不育症这一件事。直到将死、将要离开这世界时，系统才大发慈悲。

    所幸这数十年间，乃至张无忌成功建立明朝，登位号明太宗之后，也没有打杀功臣令天下寒心，反倒效仿大唐凌烟阁，建立紫宵云殿，意即曾经逝去的功臣将士们于此荣登紫霄宫享福安乐，殿中亦供奉如今尚健在的所有功臣良将，修等身大小图像，每日祭祀烟火不断。

    天下人人都说，明太宗真正做到了当初所立誓言——百姓安居乐业，有衣穿有饭吃有田耕，三十年内再无刀兵战乱！

    苏羽臻笑着闭眼，于明太宗耀辉三年，长公主殿，未央宫内去世。

    长乐，未央。

    ******

    苏羽臻死后，张无忌站在宫殿的最高处，看着未央宫的方向，闭上眼，只说了一句。

    “……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