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震撼与悲痛同时袭向心间!
起伏剧烈的音阶将焰月带入了一片血的海洋,悲呼的战鼓如同在耳边不断鸣响,激起心中死意悲壮意欲与那敌军一决生死。
溃退的士兵让人心如死并且颓然无力,时而高昂激烈,那是战士不惧强敌以命相搏,捍卫这边疆国界,那是头可断血可流江山不容丢的如山军令带来的铁血军魂。时而悲愤凄迷,那是存活的战士以血泪祭奠已逝的亡魂,那是他们家人的哀泣。
山河在一点点的破碎,黎民陷于战乱以及饥荒之中,无数的人民颠沛流离,整个国家一派死沉。
富人携家带款的逃跑,饥民四处乞讨,看那不足一岁的瘦骨嶙峋的婴儿吮吸着他的母亲最后一丝血乳,看那年迈苍苍的老人因饥饿而活活饿死在路边,没有人去管他们,只余下那老人的孙女跪在尸首旁哭泣,所有人都漠然相视这样的情景,眼神中除了对食物的渴望,再无其他。
战士们军粮断绝,士气低迷,将军哀叹,思念那远方的家人。
音调忽然婉转缠绵,将军回忆以往天伦之乐之时,妻子美丽温婉,孩儿天真可爱,一同玩耍嬉乐,在花园中的鱼池边可见他抱着孩子给鱼儿喂食之景,妻子立于一旁手执汗帕不时为这两个大小孩擦去汗渍,在郊外的草原上可见他们一家人人手一只纸鸢,乘着风向共同起跑相争第一时斗嘴的温馨。
耳畔厮磨,描眉贴花。那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的黏密相思,甜蜜到令人羡艳。
就在听者陶醉在这幸福到奢侈的天伦之乐的生活中时,那音节又突然转变的复杂幽深,那奸商藏匿食粮不予捐助的嘴脸,那朝中逆臣伺机而动的跃跃欲试,那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的对于物是人非的如泣如诉直击心底,勾起愁绪万千。
一个尖锐的破音把焰月惊得睁开了眼睛,只见帝晏旒手仍搭在弦上,过了半晌后才缓慢的睁开了双眼,再不见那眼底的悲伤,又听言:“你可愿为我做饭。”
思起方才随着琴声所明之情。焰月怔然半晌,那曲岂是常人可以奏出来的,那么浓烈的情感交织,就算是焰月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否完美的演绎出来这曲子中所包含的复杂情感,这哪里是一个五岁男孩可以弹出的!
焰月只觉今日有些不同寻常,许多问题接踵而至,不明这分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会被这才刚刚五岁的六皇子拉拢,为色?得了吧,自己可已然十七岁了,为财?这就更不可能了,皇子想要什么没有?欣赏?虽说她不怀疑这六皇子过人的成熟,也实在想不通自己有何处值得这刚见一面彼此之间还毫不熟悉的皇子赏识,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猜测他的想法也不会是让自己当他的专用乐师吧。
不过抚了一曲……罢了,以他的心性,如何看不出来这曲子其中的深意所在,沉吟半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焰月心有余而力不足。”
帝晏旒听这话茬,心道一声甚好,她不怕焰月犹豫,她就担心焰月直接拒绝,轻松着语调道:“你现在所在的米缸如何?可满意?”
焰月一滞,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却仍然生不出轻视,无法回避自己内心的激动,却又有着可惜,皇家子弟再有钱以不至于多的可以买下整个镜水院吧。
见焰月眼底隐隐有着怀疑,帝晏旒再次叹气为什么她不再年长些……摇摇头又准备去舟头,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焰月的声音:“汝觅材,吾制之。”
帝晏旒微微点头,径直向着舟头走去:“如此甚好。”
赫连轻纱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颇为感慨的轻叹,这盛名在外的帝国第一花魁就这样被收了?余光扫到轻手轻脚站到身边的帝晏旒,轻声道:“日头也不早了,归吧。”
帝晏旒看了看日头,想到即刻远离,怅然若失的应声,顿了一瞬又道:“先去买米缸吧,有人要开始烹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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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而今已然徐娘半老,一身脂粉气息直面扑向了帝晏旒,惹得她掩袖轻咳数声。
“哎哟,小朋友,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方~你长大些再来找这些姐姐们玩吧。”老鸨扭着腰肢调笑道,此时时至下午,镜水院并未开始营业,只是应着焰月的关系方才进去,老鸨这一番话逗得旁边的莺莺燕燕娇笑不已。
帝晏旒尴尬的瞄了眼冷着面色的赫连轻纱,肃穆了神色道:“老鸨,我是来买下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