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泉见二人仍是各有所思的模样,心中有几丝被质疑的不悦,索性将自己所想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一次性说了出来,也应着在大庭广众之下降低了声音只有三人与帝晏旒身后的绿意可闻:“太子一向不喜这些与文人墨客有关的物什,想来他与老二也未曾仔细瞧过这些东西,继而即使我将这几张薄纸撕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就算父皇看了去心生疑窦也不会专程再行询问一次,你二人便安心吧,保管万无一失。”
“三皇兄可曾想过,若是被你撕去之作的主人之父未曾瞧见他得意千金的名讳所对应的诗句,又当如何?”帝释鱼鲜少如此正式的称呼过帝释泉,他二人一母同胞,虽性情相去甚远,手足情谊却是极为深厚的,如此称呼也带着几分少有的凝重。
帝释泉果不其然被这句话噎住,怔然片刻不知该如何作答,六弟被父皇如此逼亲他也确实是一时意气未能考虑周全,心中虽是后悔不已但因那一身牛脾气下意识犟着准备强辩几句,还未来得及张口又听帝释鱼沉声道:“他们自然不敢如何,今日若在六弟弱冠之日说出实情便是打了皇家的脸,郡主之位亦或是如我等所料的王妃之位虽然尊贵无比,也不会有人胆敢因此冒犯天颜。皇弟不才,仍有疑问还望三皇兄予我答案。”
帝释鱼语气愈发沉重,目光灼灼的看着帝释泉甚至于带了几分咄咄逼人之势,帝释泉一时还未消化完帝释鱼所言,便下意识有些心虚的侧了侧目光不再与帝释鱼对视,默然一瞬便应声应允道:“你问。”
帝释鱼却不再继续方才的压人之势,恢复以往淡雅而又有几分羸弱的常态,不紧不慢的吃起面前的佳肴,至到帝释泉有些焦躁的皱眉准备再次开口时这才闲适的轻声道:“父皇如今有此择优选为郡主一举是为了何事?”
“自然是为了帮六弟选王妃了。”帝释泉有些奇怪的回答道,这些方才他们不就已经知晓了吗,若非如此他又何必撕去那几张上佳之作。
“方才六弟可有就娶妻一事表态?”帝释鱼有条不紊的继续道。
“自然表态了,他言不愿还险些惹恼了父皇。”帝释泉更觉莫名,帝释鱼所问的这些不是众人皆知吗。
帝释鱼沉了沉眸语气更加缓和倒像是与友人相谈正欢的模样道:“若是皇兄身为我方才所言的某位千金的父亲,莫名其妙便再难寻自己女儿所作,又会以为是何人所为。”
“这有何需要疑问的,自然是……”帝释泉本因帝释鱼语气愈发缓和而轻松下来的心情徒然有了较之方才更甚的恍然,面色一下便有些苍白难看起来。
帝释鱼似是不曾见到他的反应一般,自顾自的享用着佳肴:“自然是什么?”
帝释泉有些颓然的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叹息一声自斟自饮起面前的酒,若他是那些大臣,寻不到自己女儿所作的诗篇,自然会认为是因为这六皇子殿下不愿娶妻而使了手段将这些上佳之作毁去,这无疑是给所有带着府中千金前来的大臣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先不论那些被撕的大臣怎么想帝晏旒,未被撕去又何尝不是一种耻辱,虽说诗作本就有好有劣,如此不被放在心上的“留下”,让诸位大臣伤了面子不说心中又确是窝火难言。
更不必说那些武官之列了,这下帝释泉算是顶着帝晏旒之名将这朝中上上下下的大臣得罪了个透彻。
他想通这些关键之处,心里哪是一句懊悔自责可以道明的复杂,他本就欲要助帝晏旒登上帝位,虽距离一年尚有时间,却又在帝晏旒最重要的弱冠之礼上给他惹下如此之大的麻烦,真真是悔的将血往肚子里吐了。
帝释泉正觉无颜面对帝晏旒,心中涩然之时肩上传来力道不小的拍击,有些愕然的看向一如往常笑意吟吟的帝晏旒,心里的堵塞莫名边化作另一种情绪融化了去。只听帝晏旒道:“三哥亦是为了我,晏旒还得感谢三哥替我解决了这一麻烦呢。”她的表情一如幼时与帝释泉相约去玩耍而又被旁事耽搁的纠结,顿了顿继续道:“什么麻烦都抵不过现在让我娶王妃一事。”
帝释泉看着她的神情,表情有了些许恍惚,似乎又看到那个已然数年不曾出现的充满活力的六弟,心里又是一热,偏了偏头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帝晏旒见他这样心知已然无事,帝释鱼今日一反常态教训帝释泉的缘由她亦明白些许,所以一直未曾出言打断,她三哥这性子,若是来日不改确实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隐忧,若是这一番教训让他能够想明白并改变些许,那也不算是白白得罪人了。
当然,她所说的话也并非有假,如今的形势,什么麻烦都抵不过娶妻一事,若是如此确实可行,她也不在乎这一时的得罪,不过是面子问题罢了,日后便还予他们,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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