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琛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在她面前失去了魅力,暗暗咬了咬牙。
在纪清漪就要退回去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我记得府上有一位姑奶奶的夫婿是前科探花郎纪严,后来出任河南开封府祥符县知县,因黄河水患为救百姓而为国捐躯。不知与这位小姐是何关系?”
太夫人一愣,没想到宁王世子会提起这个人来,叹了一口道:“这便是我那女婿的嫡长女。”
徐令琛立马肃然起身,郑重其事地对着纪清漪就是一个长揖:“纪大人忠诚王事,勤于国体,是百官楷模。圣上曾言:若朝廷上下皆如纪子密,则国泰民安有望矣。不曾与纪大人相见,是我此生之憾,心中更早已视纪大人为师,愿此生能如纪大人一般造福百姓,泽被黎民。”
他知道,小丫头一生最耿耿于怀的两件事。
一是弟弟纪清泰坏了一条腿。
二是父亲早早撒手人寰,撇下他们无处依靠。
既然不能让她动心,至少也要让她记住自己。
用揭伤疤的方式虽然卑鄙了一些,但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谁让她不看自己的呢!
一见钟情这招不管用,那就用刻骨铭心吧,总之,一定要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纪清漪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激动,眼圈也微微有些发红。
对于父亲的死,她怨过恨过,怨父亲为大国而不顾小家,恨朝廷任由水患肆虐让她与弟弟清泰年幼失父。
特别是受到委屈无处诉说的时候,总想着如果父亲还活着,一定能护着她与清泰,她也不至于那般艰难。
他白白死了,谁会记得他呢?
可此刻听了徐令琛的话,她心中的乌云顿时消散了不少。
父亲没有白死,他是为国捐躯,为民捐躯,是连皇帝都亲口称赞过的好官,他们也没有忘记父亲。
父亲在九泉之下得知此事,定然十分欣慰。
她呆呆地站着,竟然没有避开,就那样完完全全受了徐令琛一拜。
太夫人大惊,对纪清漪呵斥道:“还不快退下。”
又赶紧跟徐令琛请罪:“我这外孙女到底年纪小,失礼之处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虽然知道太夫人呵斥纪清漪是怕他怪罪的意思,可徐令琛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顿,那股子心疼与不悦怎么都挥不去。
这是要做他的王妃的人,她纵是再不好,他也不想任何人说她一句不是。
上一世是他与她认识太晚了,让她受了太多的委屈。这一世,无论如何也要早点将她娶回家才是。
他跟太夫人说话的语气就冷淡了许多:“纪小姐赤子之心,有此反应也属人之常情,太夫人不必紧张,若说失礼也是本世子失礼在先。”
“殿下说笑了。”太夫人让道:“这是今年的新茶,殿下尝尝。”
徐令琛便就势端起茶盅,只略沾了沾唇,一举一动都十分雍容。
纪清漪、陈宝灵、黎月澄坐在太夫人下手,听他们两人话家常。
陈宝灵支了耳朵听,一个字都不愿意漏掉。
太夫人心里有所防备的,所以一点也不敢懈怠。
待听到徐令琛说自己过一段时间就要去兵部跟着平阳侯学习办差之时,太夫人不由就多想了。
有不少官员上书让皇帝立太子。
平阳侯是兵部尚书,地位举足轻重。
宁王世子今天来,难道是为了示好拉拢平阳侯府来了。
这可不行!
当今皇帝刷新吏治,整顿官场,严令明申禁止官员贪污、结党。
锦衣卫赵扶的爪牙遍布各处,若宁王世子真说了不该说的话,焉知不会给平阳侯府带来灭顶之灾?
“老身一届妇人,不知朝廷大事。殿下即是奉皇命到兵部办差,侯爷一定尽力相助,绝不敢辜负皇上的信任。”
太夫人一口一句皇恩,只表明自己忠于皇帝,其他的多一句都不说。
徐令琛听了,不由心里就是一声叹息。
他是为纪清漪而来,本想借此机会跟平阳侯府亲近,以方便以后接近纪清漪,却不料太夫人竟然误会他要拉拢平阳侯府。
人都说平阳侯府太夫人持重稳健又不失精明,果然名不虚传。
他计划的很好,第一次见面他出手帮她,然后送她回家,对她一见钟情,表达爱慕之心。
此时陈家还未给她说亲,也没有让她嫁给陈文锦的打算,他温柔地进攻,她一定会放下戒备,爱上他,乖乖嫁给他,从此他们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可没想到太夫人这样小心翼翼,草木皆兵。
如今看来想要娶她回家,是任重而道远的事情啊。
最好的方法就是他赶紧离开,打消太夫人的防备之心。
可他来都来了,还未跟她单独相处呢,就这样走了,实在是不甘心。
而且,她还是没有看他一眼,只低着头,让他心里发急。
这一次,不在她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决不罢休!
他好似不经意一般,目光从一旁端坐的三位如花似玉的小姐身上掠过,站起来告辞:“这趟出来,本想顺路看看平阳侯是否在家,既然平阳侯不在,本世子这便回去了。”
听说他要走,太夫人松了一口气,起身相送,纪清漪几人自然跟随。
“对了。”走到二门处,徐令琛突然止住脚步,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我看纪小姐养的那几盆兰花不是凡品,不知可否割爱转于我一盆?”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就集中的纪清漪身上,她成了全场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