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有人探身接过檐上飞天捧上的托盘,竟是那日在梅园冒充高德兴的副将。
“ 高帅真是无处不在啊。”
“公子既知这萧远是利用公子身份进潘家楼,为何还如此待他?”
“我怎么待他了?我正恼着呢!这套紫定!上次魏国公来我都不肯给看一看,这小子倒好,跟没看见似的!我就不信他不识货!”杜书彦负气在房中踱了几圈,“看来今日不料理了这高德兴是不行了。”
“公子息怒,”云墨见杜书彦这般玩笑,也笑道,“ 那许泽虽然官小人微,掌管的却是马递铺,从他处过手的东西,枢密院应有存档,定能查出端倪。”
杜书彦方正色道:“也难怪有人要将许泽的身份混淆。销毁枢府库的文书太冒险,但既然皇上都知道了,难说这会不会有个临时代班的府兵烤个馒头顺便烧点案卷啥的。”
“公子放心,若有人敢在府库下手……”
杜书彦点头道:“那人是极妥当的,就是贵点。”
院中暂时安静了些许,声声丝竹随着夜风吹入房中。
“乘着他们休息,我也出去走动走动,”杜书彦袖着手,活动了一下肩膀,“你就好生在房中看着吧,别让人知道我出去了。”
“是。”
这一趟进京,加官进爵,陕西发生的那件“小事”皇帝丝毫未有提及,高德兴一路顺风顺水,甚是得意。又逢中秋盛会,便多喝了几杯。此时正乘着场中休息,半躺在榻上摇头晃脑的听着楼下依依呜呜的丝竹曲调,逗服侍的戏子说些风流笑话。忽听有敲门声,以为是堂倌来收拾果皮,便懒洋洋的挥手让副将去开门。
“你是……”
“李副将贵人多忘事,这就不认得了?”门外男子若有所指的笑意,引得高德兴醉眼惺忪的撑起身来,往门口瞥了一眼。
这一瞥不打紧,高德兴骨头都酥去了大半。
高挑俊美的华服男子懒懒的依在门边,带几丝酒意的眉目春色缭绕,朝高德兴一笑道:“高帅是真不记得我了。”
高德兴忽想起那日李副将是提过这么在梅园之事,三全观后是他每进京必去的风月场所,便不起疑,只是想不起这等美人是哪次风流快活时见过,急得百爪挠心,干笑道:“怎会怎会,只是我常放边陲之地,不敢祈望美人惦念。”
萧远见他身为三军之帅,却一副口水都快滴下的猥琐模样,心头冷笑,迈步进了房间,在榻边远远坐了,伸手理着鬓边青丝,凤眼斜蔑道:“说是要提携人家,谁知一去陕西这么几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倒是流言纷纷的,一会儿说什么冻死了人,一会儿说谁叛了,害人家平白担心。没想到竟是高升了,不知道多少人巴结,可是把燕儿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杜书彦蒙面贴在屋顶上,听得这句,只差没把手一抖掉下去,腾出手抹了抹臂上的鸡皮疙瘩,心道,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豁得出去的,可见所图者大。
高德兴见他又嗔又傲,一张俊脸把房中那两个戏子比得不堪入目,顿时心尖儿乱颤,只差没有滚到萧远靴下,连连赔笑道:“哪里的话,怎敢,怎敢,本帅自罚三杯还不成吗?李一,还不赶快倒酒来!”
李一大约也是见得惯了,丝毫不疑,识相的倒了酒,便借故溜出房去。
杜书彦也不知高德兴怎么把这酒喝了,想来是猥亵非常,过了一阵,只听萧远假装关切的说:“那些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闹的我心烦。”
高德兴得意洋洋的说:“美人何必心烦,不过冻死几个差兵杂役,哪次打仗不死个万儿八千的,难道朝廷还为着这几条贱命和我过不去?我扣些军资粮饷又如何?嘿嘿,还不是留着给美人儿你花用。”
酒已开完,檐上的杂耍艺人都已经收了彩绸下到院内,大家都等着潘老板唱名。杜书彦扒着屋檐往下一探,萧远兀自笑着,高德兴腆着脸又挨近了些,抚摩着银丝缀花的袖子,吹嘘道:“那些什么叛将,什么密探,本帅都不放在眼里。你看那坛子珠花,可是内侍监特意送来给本帅今日取乐的,美人就不要担心了,从此安安心心的跟着本帅,还怕没出头的日子。”
一边说着,那只大手便往萧远的腰带探去。萧远用两只手指轻轻一推他的手,嗔道:“急什么。话虽这么说,大帅如今的地位,多少人看着呢,可出不得纰漏。”
“哎呀,难得美人如此上心,本帅必亏待不得。”(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