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使用防御法术,都无法对抗我的速度和限界兵器匕首。正如我所想的那般,用匕首斩断最近一位巫师的后颈时,这个女性巫师连半点抵抗的姿态和意识都没有。我在杀死她之后,特地停顿了一下,观察这片降临回路的变化。我能轻易收割这些巫师的性命,但无法阻止他们的尸体和血接触回路,但是,在初步观测中,沾染了血肉的回路并没有产生任何异状,尸体没有融化或异常繁殖,血液也以正常的方式慢慢淌开,并没有汇入回路之中。
这些回路线条似乎真的并非刻在物质上的,而仅仅是一种视觉现象,和上一个高川所见到的不太相同。该说是技术改进了,还是一种法术施展过程的阶段性差异呢?
既然没有观测到任何异常现象的发生,即便心中仍旧无法确定真的无害,我仍旧开始屠杀剩下的九名巫师。如同先死去的同伴,这九名巫师同样轻而易举地就被我杀死了。就生物学的角度来说,的确是死亡了,头颅被砍下来,视网膜屏幕中关于他们的身体各项指数也都指向死亡。
但是,降临回路仍旧没有停止,看似被巫师们操纵的灰雾溪流,也仍旧以固有的规律继续运作着。
如今,这里唯一还活着的生命似乎就只剩下我一人了。我站在血泊中观测,思考,冰冷的数据一片片在视网膜屏幕中滑落。
除了死亡,这里的一切没有任何终结的预兆。
角落中的小型茧状物开始膨胀起来,看上去不像是要诞生什么,而像是要爆炸了。我不确定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于是小心翼翼退到车厢的门边。车门紧锁着,从窗口可以看到血肉正在侵蚀后面的车厢。这个距离配合伪速掠,应该能够保证爆炸发生的时候撤离这节车厢。我抖手将匕首射中远角处的膨胀茧状物,只听到漏气般“嗤”的一声,茧状物如同泄气的气球逐渐干瘪下来,但是无法观测到有什么现象发生,也看不到从茧状物中到底泄漏出什么东西。降临回路仍旧没有产生更多的异变,灰雾溪流依旧从四面八方往茧状物中灌注,除了在几个呼吸内就彻底干瘪的那个被匕首刺破的茧状物。
我决定将所有的茧状物都捣毁,然后就这么做了,当可以找到的小型茧状物全部被刺破后,降临回路的运转仍旧一如既往。我凝视着在空间中穿梭交叉,构成复杂图案的灰雾溪流,尝试用匕首削割,但是,这些灰雾溪流似乎并非巫师的法术造成,本身仍旧是一种雾状体。并不像一些法术那样能够被斩断。
之后又尝试破坏位于降临回路中心的大型茧状物,然而,限界兵器匕首无法对已经变得十分坚硬的外壳起作用。上一个高川救援森野时,森野也是处于这种茧状物的状态。但当时茧状物的外壳轻而易举就被同样是限界兵器的工具刀给破坏了,这也许是因为实验没有进行到这个阶段的缘故。如今这个茧状物的外壳已经接近构造体的质地了。
如果有临界兵器在的话,也许能够做得更彻底一些吧,我思考着,但是目前来说,似乎只能僵持下去了。八景的预言果然是无法阻止的吗?如果担心接下来必定会发生的事情,可以选择离开列车,沿着隧道继续前进。后退的路线已经被血肉车厢给挡住了,要突破那段地带有些麻烦,尽管没有痛苦,身体活动能力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是除了大脑之外,这具身体没有义体化的部位已经彻底被侵蚀为那种没有任何器官能力的肉块,直到现在仍旧无法确定,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是否能够修补回来。
身体损伤度达到百分之二十,而且。已经停留在这个数据上很久了,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脑硬体的分析已经暂停,似乎决定将所有的选择权交给正常大脑。然而,在它给出的数据中。就算离开列车,沿着隧道一直向前。能够离开的几率也低于百分之五十,因为。从站台开始,一切都已经处于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中。当前既无法确定这片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范围,也无法确定它存在的时间。
即便是用正常的大脑来思考,也无法给出“离开这里更好”的结论。
降临回路持续运转,它真的会让恶魔降临吗?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亲眼见证一个正常运转的降临回路的最终结果。我等待着进一步的变化,也没再去思考,就算能够杀死可能即将诞生的恶魔,又如何离开这片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以及杀死恶魔之后,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是否会崩溃的问题。至少,巫师们费了那么大的气力,不会让临时数据对冲空在最终答案诞生之前崩溃。
门后的车厢被侵蚀到四分之三后,降临回路中的茧状物终于有了一点动静。最先出现的是声音,一种撕裂的声音从茧状物内部传来,密闭而坚固的茧状物外壳竟然无法阻挡声音,这种现象已经足以证明呆在茧中的东西——大概是森野一样的少女吧——已经变成了怪异而可怕的某种东西。
莎曾经提起过,灰雾是用人体当作原料制造出来的异常存在,那么,曾经是少女的祭品,此时已经不存在了吧。话说回来,弥漫在整辆列车中灰雾,浓重得遮蔽了视线,到底牺牲了多少人才能制造出来?
以人类为原料制造灰雾,灰雾诞生恶魔,利用恶魔的力量转换人类的形态,这对于组成这个世界的末日症候群患者来说,其现实形态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或者说,究竟是现实的他们发生了什么变化,才导致在这个世界中诞生了这种力量?现实中因为“病毒”而产生的变异,可以与这个世界中,人类本体以及人类社会因为灰雾而产生变异画上等号吗?这种变化也属于安德医生的“人类补完计划”的一环吗?诸多的问题无法得到答案,也许身为末日幻境结构一部分的超级系色,以及利用超级系色观测患者和末日幻境交互活动的安德医生等研究员拥有部分答案,不过,我主观意识上不想去了解。
我并不对素体生命之类由人类的生命形态变异而成的生命感到厌恶,但是曾经身而为人,对于以“消耗人类的技术”为体现的现象感到恶心,尽管,我知道,这种技术在现实中的本质其实只是一种患者内部基因的生理性变化,但以主观来观测这种“栩栩如生”的技术形态,仍旧无法保持足够理性的态度。
这或多或少可以证明我还拥有一部分人类成分,并没有彻底被“病毒”侵蚀改造吧。真是可喜可贺。
发散的思绪失去脑硬体的制约,但是情绪化的部分,按照例常很快就被脑硬体删除了,这些一度想到的东西就像是突然冰冷后,变得坚硬,口味极差的食品,令人难以下咽。我很快就放弃了继续思考下去,那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我想抽烟,不过,摸到身上时才察觉,烟盒已经连同那部分防护服,被血肉侵蚀了,变成了同样滑腻湿冷的肉块。如果不是负面感觉被有效控制,如今被异常血肉包裹的身体势必让人受不了吧。
这次任务真是恶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