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的凝重并不难察觉。如果这些纳粹一直安静下去,让五十一区顺利完成人事和设施的转移工作,那也并不意味着就是一件好事。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产生,也最为浓烈的情绪就是恐惧,而最为容易产生。也最浓烈的恐惧,就是对未知的恐惧纳粹明明拥有可以扫荡周边地区的能力和时间,却没有这么做,自然会让人联想到,他们正在做更重要的事情。至于到底是怎样的谋划,正因为未知,而让人心中惶惶。
纳粹的归来,对拉斯维加斯的毁灭,以及分散的各个飞艇支队的行动,不仅关系着美利坚这个国家的存亡,也关系到整个欧美区的事态转变,乃至于整个世界的安危这一点并不是什么夸大其词,面对一个曾经悍然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存在,估测其将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是极为正常的考量。而且,他们的确有这样的能耐,即便他们的力量不足以对抗全世界,但只要将各个强大的国家和组织拖入战乱之中,第三次世界大战就不可避免。
纳粹带来的是混乱、死亡和毁灭,这一点在当前的拉斯维加斯城影像直播中已经毕现无疑。毫不犹豫地摧毁整个城市,试图杀死所有的人,不为攻占领土,也不为奴役他人的行为,对于任何正常人来说,都是不可忍受的事情。这是一种对生命,对文明,最jiliè彻底的暴行。
“虽然总在说纳粹不是人,是恶魔,但是,直到现在我才确认这一点。”有人盯着化作一片沉寂焦土的城市,喃喃说着:“他们这么做,到底是想要什么呢?只是为了毁灭而存在,人类真的可以变成这样的东西吗?他们在上个世纪,也都还是人类吧。就算是吹嘘末日才是真理的末日真理教,也没有做得那么过份。”
“不要忘记了,纳粹可是旧时代末日真理教的一部分。现在的末日真理教,仅仅是当初的三分之一而已,在理念上的差别,很可能就是促使当初的三巨头分裂的重要原因。”荣格淡淡地说着,转而对席森神父问道:“神父,你觉得呢?”
“我?”席森神父看到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只是耸耸肩膀,说:“我没什么意见。”
“这可不行,神父,你是从末日真理教出来的,直到现在还自称末日真理教的忠诚而原始的教徒。我很有兴趣听听,你眼中的末日真理教,和玛尔琼斯家领导的末日真理教,和这些纳粹到底有什么区别。”一人沉声说到,话下之意咄咄逼人,并且还有其他人在帮腔:“没错。说说看,神父,我们的交情那么好,如果你们也是纳粹这样的家伙,可真是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这里的每个人都一定看得出来,这些气势汹汹的质问。以及一旁看好戏的眼神,不免有目睹到纳粹的行为后,意图迁怒,挑起敌意的目的,但是席森神的应对仍旧自然洒脱,不紧不慢地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仿佛告解般说着:“一切将自然而然走向终结,我将代替神的眼睛确认这样的结果。”
“真的是这样吗?只是看着,不做任何改变。也不进行任何催化?那你这些年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呢?”旁人冷言相嘲。
“我的行为,也在命运之中,无论我做或不做,都是命运的注定。而这个命运,将走向世界的末日,我行动着,观测着。其本身便是在应征这个真理。所以,不需要刻意去毁灭或不毁灭。也不需要刻意去行动或不行动,刻意本身就不存在,是一种伪饰,是虚妄而不存在之物。一切都在真理的循环之中。”席森神父微笑着,对那人说:“正如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真理的规律。命运的指引,让世界走向终结的一个细小环节。”
“如果我在这里干掉你呢?你会承认自己的死亡也是命中注定?认为是末日真理的一个环节?”那人眼中凶光四射,充满了杀意地问道。
“我不说未来,因为未来虽然已经注定,但在它真正发生之前。我却无法观测到,毕竟我只是神父,不是先知。”席森神父说:“如果你要杀我,我会奋力抵抗,这并非刻意,只是理所当然,如果你让我失去这样的意志,让我死去,当然也是命运之下的理所当然,末日真理的一环。”
“我听说,每一个细节的变化,都会造成命运的改变,正如我杀死你,和不杀死你的情况,将会分割成两个不同的世界线。”那人仍旧强硬地说:“这个世界上的神秘,也许有可以让人回到过去的类型吧,然后,在那个过去做出不同的行为,你的命运和末日真理,不就是像个笑话yiyàng吗?”
“世界线?我想,这个问题,高川先生会给你更明确的答案,他正在研究你所说的这种神秘。”席森神父微笑着,说:“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即便你能回到过去,也并不意味着你改变了命运,那只是在命运的指引下,不得不走一次回头路,去做出另一个选择。另一方面,如果回到过去的你,自身也同样回返到那个过去的状态,涉及你的选择的一切因素,包括你自身,都没有任何改变的话,你也终将会做同样的选择。末日是无可避免的,看似错开的世界线,必然会汇聚到同一个终点,如果你真的了解世界线理论,对命运哲学有所研究,就一定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席森神父,命运什么的,我并不在意。世界末日对我来说,在其真正出现之前,任何预兆,哪怕多么看似这样的结果,都不会让我去相信。”另一个人插口说到,眼神炯炯地盯着我,说:“倒是你刚才说的,高川先生正在研究关于时间回溯的话题,我十分感兴趣,可以详细说一下吗?高川先生,你在意吗?这个话题。”
不仅仅是这个人,还有不少人同样锁定了席森神父的那一席话中,关于我的部分。我的经历和身份在这里的所有人之中也算是极为特殊的,身为一个亚洲神秘组织的领导层,却经历了拉斯维加斯城中的瓦尔普吉斯之夜,近距离参与了纳粹们的归来,掌握着临界兵器,直接在不久前的最后一战中,掠夺了末日真理教的秘密武器。在他们的眼中,我虽然一直站在边缘的角落中,但却经历了最核心的事件,并获得了丰厚的报酬。现在已经不是排斥和不排斥的问题了,他们的看待我的目光,再不是过去那样不足轻重。当然,我的特殊性让我原本就不是什么边缘人物,只是他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
这样的看重,让原本类似于无稽之谈的时间神秘研究,变得不再那么像是一个笑话。更何况,这是席森神父提出来的,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于从席森神父的只言片语中锁定一些看似不怎么紧要的情报我和这些人对视的时候,找不出他们有半点轻蔑嘲笑的意思,更多的是一种审视。
“没错,我们耳语者正在研究时间机器,进展还算顺利。”我平静地说到。其实,这样的话,不管他们是否相信,都没有意义,因为,正如席森神父所说,在这个末日幻境中,末日就是真理。时间机器的诞生,仅仅是其中一个环节,而我做的,仅仅是让它成为最后的一个环节。他们是无法阻止的,也不会去阻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