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真按照顾源所说,贴出一张告示告知宁安百姓,六名孩童的死,是因侯府办学堂时粗制滥造造成的恶果,本该判侯府二爷李承茂过失之罪,但因侯府有免死金牌,即便是有罪,那也只能无罪论处,侯府的声名,必受影响,而李承茂,也会成为焦氏指责的对象。
事情,又回到沈嫣最初担心的这个点上了。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和李承茂都想得到,想要顾源改变心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们只怕,侯府的名声,保不住。
“既然保不住名声,那我们便做一些补救之事。”沈嫣对李承茂说,“与其在这里担忧烦闷,我们还不如好好为几个孩子做了后事。我们还可施粥三日,以慰几个孩子在天之灵。”
李承茂点头,表示十分赞同。
不过,衙门里的告示贴出来后,焦氏将侯府上下的人都叫到了祖宗祠堂外,当着大家伙的面,让李承茂跪到了祠堂里,说了许多话之后,便宣判了对他的惩罚:长跪六个时辰。
没有人替他求情,包括沈嫣。倒是过去了两个半时辰的时候,被沈嫣从正院调到沁心园的碧螺跑到了御香苑,哭着请求沈嫣去焦氏处给李承茂求情。她说:“二爷平素里养尊处优惯了,再跪只怕要跪出毛病来。”
沈嫣自不会去求情的,她道:“他堂堂男儿,跪上六个时辰算不得什么。”六个时辰,她在上一世也跪过,虽然艰辛,却也是能挺过来的。她若去给李承茂求情,还不让人拿了话头说她跟李承茂有点什么才怪,所以她不能去。
“大平夫人……您当真这么绝情吗?”碧螺一双杏眼,都哭得红肿了。但她说出这句话。也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沈嫣想了想让崔嬷嬷去准备轿舆,称自己要到施粥现场去看看。借此,她退下了屋里其他人,方才让跪在地上的碧螺起身,“你适才说我对二爷绝情?”
见屋里没有旁人在,碧螺也不掩饰了。她直言告诉沈嫣:“大平夫人一定不知道吧,二爷心里,一直惦念着您,只是您是侯爷的人,对您喜欢的话。他永无机会说出口罢了。”她看一眼沈嫣,见她神色之中毫无惊异之色,便接着道。“大平夫人,不管您是否知道二爷对您的这片真心,但请您看在这片真心的份儿上,去老夫人处为二爷求个情吧?”
“如此说来,我更不能去。”沈嫣决然道。
“大平夫人……”碧螺又跪到地上。“若侯爷在府上,是不会看着二爷受这种苦的。老夫人一向待二爷苛刻,都是侯爷护着二爷。现在侯爷不在府上,您就不能出面帮帮二爷吗?”
“我说过,跪上六个时辰,死不了人。”沈嫣不想再听她多言。她起身就要离开屋子。
“只因怕人闲话,大平夫人就这般绝情?是碧螺想错了!”
听着碧螺气恨的声音,沈嫣本可将她处置了。她不过是个下人。胆敢这样跟她说话,只怕是不想活了吧?不过,沈嫣稍稍顿步之后,便重新迈开了脚步没有搭理她。
碧螺从地上爬起身,小跑到门口。见沈嫣果真离开了,心中是恨。也是绝望,更是替李承茂觉得不值。
她来到李家祠堂,跪在了祠堂外面,看着李承茂笔挺的后背道:“二爷……您爱错了人。”
听言,李承茂不无莫名,但他没有回头,只听她接着说:“您知道我去求大平夫人为您求情,大平夫人是如何说的吗?她说,六个时辰,跪不死人。”听到这句话,他眸光中闪过了一抹诧异,但他很快低了眸,露出了一抹哂笑。
他不是讥讽沈嫣,而是讥讽自己。他说:“六个时辰,的确是跪不死人。”
“您就不难过吗?”碧螺气愤问,“您明知不可能,也一心向她,她却对您这样绝情,您就没有一分的难过?”
“一心向她,本是我一厢情愿。”李承茂话语平静,他的脸容也平静得好似没有听过碧螺的话似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还是因为这样的话而疼痛,只是他也在找着道理,拼命安抚这颗疼痛的心罢了。
而听着他的话的碧螺,更是气得厉害。她索性站起身,恨恨地离开了。
却说沈嫣来到施粥现场,见排队的人很多,一直往街道那头去,也看不到尾,心中不禁声叹:大周百姓之中,需要别人施粥的,太多太多了。
“嫣儿妹妹。”就在她这般想着的时候,柏仲从一头走了来。他是来给沈嫣送请柬的,他与吴家小姐吴妙珠的婚期,定在了这个月的二十六日。
沈嫣收到请柬,抱之一笑道:“柏仲哥与吴小姐早就订婚,只因遇你本命之年,又遇吴小姐冲月之忌,婚事才一拖再多,现下终是要办喜事了,只可惜侯爷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