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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源等人离开后,焦氏一屁股坐在高堂的椅子上,跟失了魂一般。她实在想不通,顾源与侯府无冤无仇的,他如何要这般针对侯府。她不知道,侯府的祸事究竟从何而来。
对此,沈嫣则是心知肚明的。
顾源是顾崇之的人,而顾崇之,只怕早就想至侯府于死地。当初,李承启威逼利诱从顾崇之的屠刀下抢回她这条命,顾崇之就对侯府怀恨在心了吧。
侯府的祸事,恐怕都是因她而起。
“那一千两的银票,”魏敏也失魂落魄地坐下来,看一眼沈嫣道,“怕是成了二爷犯事的罪证吧?”
“你们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焦氏扫一眼大家,本就爬满了皱纹的脸,这下看来又老了许多似的。
“婆婆您别急……”魏敏安慰一句,又看向沈嫣问:“嫣儿妹妹,你看这事……我们当如何应对啊?”
“二爷,”沈嫣看向李承茂,问他道:“你知顾源说你杀了何人吗?”
李承茂不解。
“颜如玉,颜姑娘。”
“她……她死了?”听言,李承茂大为吃惊。
“你是否与她有过争执,被人瞧见了?”
李承茂点头,神情里满是不相信。他转身,想要去宛尘楼看看。沈嫣却叫住了他,“现在已不是管死人事的时候了。你跟我去京城,请一个人帮忙。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们。”
“谁?谁能帮我们?”焦氏起身,期盼地问。
沈嫣看她一眼,没有答话。魏敏见状便上前问:“你可是想去京城问我兄长帮忙?”
沈嫣默了一刻,终是点了头。
“魏将军不过是御林军正二品牵牛将军,无权无势的,能帮得了什么忙?”焦氏说着酸话,很有些失望的样子。
魏敏顿觉难堪起来。沈嫣抚了抚她的手,示意她别往心里去。
“那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出发吧。”李承茂却知道沈嫣要找的人并非魏久霆,而是韦斯礼。
韦斯礼,在京城担当兵部侍郎之职,身居高位,这个时候对自己的家人当不会见死不救才是。现在在朝廷中,能压得住丞相顾崇之的,也恐怕唯有他一人。
此去京城,轻装简从,沈嫣仅让惜玉和丁全与他们同行。她独坐马车,李承茂骑马,两人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一路都没有言语。
看着沿途的风景,李承茂脑间浮现的,总是去年骑马从京城带她回宁安城时的情形。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深秋寒凉,他骑着马,她就坐在他身前……那时的她,总流露着蛮横霸道之气,让人拒绝不得,也亲近不得。
那一夜,他在星空下,那样近距离地看着她白皙的面庞,是那样喜欢,只是,他那样卑微地认为,轮不到她。事情果真这样发展了,后来,即便安阳平将她托付给他,也没能轮到他去守护她。
他恨颜如玉的谎言,可是,颜如玉死了,他恨都没法恨了。
颜如玉……他的思绪,免不了又飘到了宁安城那个烟花之地宛尘楼。或许,死去的人,无论生前再是缠人,死后都会受到尊敬吧。他不恨她了,如果可能,他真希望他还活着,为她赎身,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二爷。”沈嫣掀开车帘,一声唤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勒了马缰,等她的马车至跟前。
沈嫣问:“可有更近的道路通往京城?”
“此去京城的路已是最近的了。”李承茂告诉她。
沈嫣蹙眉,想了想道:“那我们加快脚力吧。我只怕去晚了,一切都晚了。”
李承茂点头,便吩咐丁全将马车驾快一些。
如此不眠不休,他们赶在是夜亥时一刻入了京城。他们打听到兵部侍郎韦斯礼的府邸。
本要就寝的韦斯礼听闻下人来报,说宁安侯府的二爷和宁安侯的大平夫人在门外求见,甚觉诧异。他很快穿了便服,怀着狐疑之心,令人将他们请到了花厅。
他来到花厅时,沈嫣和李承茂已在花厅等候了少刻。他看到李承茂,自然觉得亲切,但看到梳着妇人头的沈嫣,则不由得好奇起来:她一个妇人,如何跟她的二叔抛头露面了。
他们的到来,太让他感到古怪。当李承茂将在宁安城发生的事跟他说过,并流露出请他帮忙之意的时候,他方才明白了什么。不过,他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何会找自己帮忙。
“我凭什么要帮你们?”他扫一眼沈嫣,目光落在了李承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