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成长

    抓周1999.10.25晴

    宝贝，不知不觉你就一岁了。

    为了庆祝你来到人生的第一个节日，父母决定破例为你请一些朋友聚会（平时我们都不喜欢庆生）。叔叔、阿姨及亲戚们来了几十人，可能是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吓着了你，你竟然哭闹不已。你从小就很乖巧，很少哭闹，很多第一次见你的人都能抱着你，很多不喜欢小孩的人也能被你萌化。今天你的哭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预示着某种可怕的事情将要出现？但愿是我多疑了。

    抓周时，我放了五件东西在你面前：苹果、100元钞票、书（笔）、匕首、玩具，分别象征着平安健康、财富、学识、胆量、玩闹。在众人的注视下，你首先将苹果抓在手上，然后是玩具、钱、书，我们哈哈大笑。然而在心底，我是多么希望这仅仅只是游戏。我希望你多学点文化知识，以真实的本领立足于这个世界上。

    但愿这不仅仅只是妈妈的梦想而已。

    妈妈1999年6月－1999年8月

    当你口腔里第一次含混不清地嘟噜出一句“妈”的单词时，我像所有的母亲一样欣喜若狂——那便是来自生命最原始的体现，是含辛茹苦的代价和报答。

    亲着你粉嫩的小脸，我泪流满面而忘乎所以。

    你发音较同龄人早，8个月时就能说一些简单的语言了，10个月时就能喊“爸爸”“妈妈”等词语了。从你说出第一个“妈”以后，每天下班回家听你说从外婆那里新学的奶声奶气的话便是最大的享受了。

    许多人说：小孩最先叫谁，谁就要吃苦。你先叫妈妈，那就把苦头让妈妈吃吧。

    我愿意。

    离婚2000年春节－3月31日

    春节，家家都沉浸在欢乐和幸福中，而我的家却冷清清的，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你爸爸说很忙，一直不回家，连小姨结婚都没来祝贺。慢慢地，我从重庆一位同学那儿知道他有了婚外情。开始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我们从同学到夫妻，已经有十多年的感情了，而且今年5月8日就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了。

    但是你爸爸承认了。那个女人姓张，是有家有儿的人，儿子已经5.6岁了，是你父亲生意应酬时认识的。我突然回想起来一件往事：在我怀孕7个月时，有一天和他朋友一起玩。中途他接着她来了。完后，你父亲请姨妈送我回家，他却送那个女人回去，他说怕她一个人害怕。当时你姨妈对我说：“姐，你大着肚子他都不担心你，却去送那个女人，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太信任他了，也太自信了，根本不以为然。现在回想起来，中间其实好多朋友都知道了，也间接地提醒了我，只是我自己注意力全在儿子身上了，忽略了这个问题。也许我隐约感觉到了，只是我不愿意去面对而已。原来我真的是一个傻女人，和其他最后一个知道老公出轨的妻子没有什么两样。回想他们认识的时间，那正是我怀着你的时候啊！

    在父母强烈的要求下，他回家过了一个年，住了一晚上。那是怎样一个屈辱的夜晚啊！至今我都不愿意再去回想。我们相对无言，我悄声哭泣着，他低着头不看我一眼。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经历了几个世纪才熬到天亮。第二天他便回到那女人身边，再也没有回来，甚至你发烧生病，他也没回家看你。

    我哭了，一向坚强而自信的我真的哭了。我为幸福和痛苦是如此近距离地挨着而哭，为幸福太短暂而痛苦却那么遥遥无期而默默地在以后的每一个夜晚流泪。我多么想从六楼跳下去了结生命，可是你怎么办啊？我死了谁来管你？听说那个姓张的女人为了和你爸爸在一起，一哭二闹地找死，并且连儿子都不要，狠命地打。要是成了你的后妈，还不将你打死？儿子，我的生命并不重要，可是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啊！

    思前想后，我决定选择离婚。妈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大姑希望我们冷静一年再说，起初我也想给你父亲一个机会。可是当我听说他离开重庆到昆明去发展，那个女人也追到了昆明，特别是别人为我描述他们一起嬉闹的场面时，我真的下定决心了。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忍受丈夫长期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而不闻不问。原谅我，儿子。我无法选择容忍，也无法以牺牲自己来给你一个健全的家庭。

    我们决定3月31日到荣昌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3月31日，我们到了民政局。我本来期望你爸爸道歉，因为我内心并不想离婚。可是他却说：“说什么对不起你也不会原谅我，还是分手吧。”然后他将在民政局门口磨蹭的我推了进去。没有办法，我们只好离了。我真的好恨他，他就那么快地想离开我们娘俩了吗？

    儿子，原谅妈妈没有留住你的父亲。

    你父亲走了，什么都没要。也好，干干脆脆的，了无牵挂了。儿子，以后就只有你和妈妈相依为命了，你会责怪妈妈没本事留住你的父亲吗？

    我不怪他。每个人有他自己的生活原则，只要他心安理得。

    儿子，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会永远保护着你，永远在你身边。父亲依然是你的父亲，我想他会仍如从前一样爱着你的，只是和妈妈的缘份尽了罢了。

    儿子，从此妈妈将教你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如何以坚强的笑脸面对人生。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当你烦恼时，就去旅游、写点东西、唱歌吧。我无论是穷困潦倒还是富贵在身，我都将视你如生命和血液，呵护你健康地成长。

    从此，我将是一个坚强的母亲！

    将来，你也会成长为一个勇敢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