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致远的声音放得很低沉,但是在安静的黑暗中却显得非常让人心安,江宁原本因为紧张而紧绷起来的肩终于慢慢放松下来,脑子里的轻微轰鸣声也消失了,他轻轻地吁出一口气。
狼的嚎叫声接连响了半个小时,便再也听不见动静,危险看似已经散去,他们还悄悄打开门看了一下,外面一片静寂,只有几声虫鸣有力无气地拖长了声音,一切都很平静。
两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困意袭来,江宁甚至没躺下,直接就靠在韩致远的肩背上睡过去了,然而好景不长,过了十来分钟,他猛地惊醒,一下子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双眼睛在月色下亮得惊人。
韩致远立刻问:“怎么了?”
江宁狠狠地擦了一把汗,语气有些急促地道:“狼群怎么可能自己走了!它们不叫了,是因为已经靠近栅栏了!”
他的话音一落,只听不远处的夜色中,传来“当啷——”一声脆响,像是什么陶器被砸破了一般。
江宁立刻与韩致远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微紧张。
下午的时候,韩致远用一个大陶缸做了两个小小的机关,栅栏内外各一个,以很细的麻绳触发,只要麻绳断了,陶缸就会被砸破,而现在,机关被触发了。
接下来的每一秒钟都过得十分漫长而难耐,就在江宁再次确认了一遍屋门有没有关好之后,寂静的夜色中又传来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陶器碎裂声。
狼群进村子了!
韩致远猛地一扯江宁,低声催促:“回屋子!”
两人迅速进了房间,关上门,江宁深吸一口气,从炕的席子下抽出两把磨得十分锋利的小刀来,将其中一把递给韩致远之后,房间里迅速静寂下来,只能听见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夜风吹过树叶发出的窸窣动静。
时间慢慢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不远处传来人声,夹杂着低低的狼嚎声音,似威胁,又似警告,其中的危险令人心惊。
江宁低呼一声:“常公!”
狼嚎确实是常公家的方向传来的,韩致远起身道:“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江宁握着小刀,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韩致远见江宁满脸坚持,便也不阻止,只是说:“你跟着我,小心一点。”
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韩致远将院门推开一点缝隙,往外面看了看,压低声音:“看来这边暂时还是安全的。”
江宁微微皱眉,然而常公家方向的声响却越来越大了,甚至能清楚听到老人的厉声呵斥,还有利爪挠门板的声音,以及狼短促的叫声。
两人小心地在夜色的掩映之下,慢慢地靠近常公的院子,渐渐的,能看清楚院门口的黑影了,一头狼抬起前爪,趴在院门上方的栅栏处,冲里面窥伺着,偶尔转头,能看见一双绿莹莹的,充满着兽性的眼睛,伴随着低低的吼叫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其危险。
幸好,只有一头狼,韩致远冲他做了一个手势,江宁握紧了手中的小刀,点点头,两人便继续悄无声息地绕开前门,靠近常公的后院。
院墙只有一米来高,韩致远轻松便翻进院子,江宁也跟了上去,他敲了敲门,低声唤道:“常公?”
屋里没有动静,江宁与韩致远对视了一眼,继续敲门:“常公,是我们。”
过了一会,门终于开了一道缝,常公一手拿着钉耙,往外面看了看,这才将两人让进屋子。
进了屋子后,狼的抓挠与低嚎之声愈发近了,薄薄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音,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摧垮。
韩致远轻轻戳破窗纸往外看了一眼,道:“只有一头狼,看来狼群没有全部进来。”
他转头问常公:“对于狼群的袭击,村子从前有没有什么办法?”
常公摇头:“狼已有数十年不曾入村了,从前有猎户。”
这下事态就更加棘手了,门外,狼已经意识到院门的松动,竟然开始撞击拍打起门板来,一声一声,如同催战的鼓声,敲击在三人的心头上,连耳膜都开始随之震动起来。
忽然,门板发出吱嘎一声脆响,门轴断了,紧接着是更大的声响,江宁一动,正想再次看看屋门有没有拴好的时候,韩致远看了看,忽然道:“别过去,让它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