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很奇怪为什么秦容要去围剿魔教,他们长寒川本身又不是自诩名门正派。魔教教主,玄郯就是一个凶名比之秦容还要可怕的存在。很多年前,秦容没有出名的时候,玄郯已经威震武林。跺一脚,江湖都要震一震。
据说他痴迷于武道,年过半百却容姿鲜嫩,俨然堪破大乘功法,容颜不老。这种存在,让暗月神教愈发肆虐,没有可以和暗月神教抗衡的力量。如今长寒川却要倾巢出动,去灭暗月,阿虞忧心忡忡地在容园里等着秦容的消息。
半月有余,容园人去楼空,不得一丝消息。连秦鸣都不在,阿虞连一个消息都等不到。
三月后,长寒川才迎会了川主。秦鸣抱着一身是血的秦容,面色冷寂,飞奔到钟谷山,一个大男人拼了命一般气都不换一口地冲到山顶,去找神医。
阿虞知道之后,才提起气来飞上钟谷山。
她看到秦鸣跪在地上,流着血,给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不停的磕头。秦容身上的黑袍全部都被血浸湿了,一滴一滴地流淌到洁白晶莹的雪地上,蜿蜒成一线。他英俊的面容如雪,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求求神医,救救我们川主……”素日骄傲冷脸的秦鸣此刻却是跪下了,眼睛布满血丝地不管不顾地哀求着华发老人。
只见他轻蔑地连话也不说地把门关上,徒留秦鸣跪在雪地上。他咬着牙,抄起放在雪地里的川主,秦鸣克制着怒气没有发出,失意的赶紧抱着他又飞下山去。
阿虞才赶到山顶,秦鸣便要下去。姬扶云也赶到了,握了一下秦鸣,接过自己的师傅。
“带川主去药医那里。”
紫光殿里围满了人,秦容被放到特制的一张冰床之上,姬扶云和药医给他清理了一下血渍,擦掉了血渍,躺在冰床上的秦容愈发显得毫无生气,冰雪一般的面容似长睡不醒的人一般。
阿虞终于忍不住眼泪蹦了出来,捂着嘴没有声音地流着泪。秦鸣出来看到呆在门角边的阿虞,咬咬牙才领了她进来。
药医用冰蟾蜍,吸着秦容的伤口,玉质一般颜色的蟾蜍腮帮一鼓一鼓,渐渐变得通体红黑,然后突然四肢僵硬,没有了生机。他又拿出金目蚕,这种全天下估计难以找到十条的宝贝,贴上去。那宝贝蚕爬了几圈,压根就对那个伤口避之不及,没有像蟾蜍一样愿意凑上去吸。
他又试了几种,几乎把身家都掏光了,最后无奈地摇摇头。
“去请药神吧,这样吊着川主的命,他也醒不来。”
姬扶云和秦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皆是摇了摇头。阿虞转身就跑出来紫光殿,飞去钟谷山。
那个华发老者,正是药医口中的药神。开了门,见了一个红色一团的小姑娘,慈眉善目的。一听阿虞是为秦容求医来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甩了门就不理人了。
“老夫一脉三个弟子,皆死在秦容手下,救秦容?”
阿虞拼命地拍着厚重的大门,手都拍红了,再也没有了一丝声音。她强硬地闯了进去,冷着脸说:“一定要救。”
华发老者眯着眼睛,冷冷地打量了一下她:“秦容死有余辜。”
阿虞知道秦容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头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他,心里就难受得受不了。他曾经是受人尊敬的武林种子领袖,也曾经是救人无数的战争英雄,充满智慧爱民如子的帝王,如今他身负重伤,危在旦夕,却没人去救他。
阿虞抹了一下眼睛,讽刺地说道:“所谓的医者父母心,却宁愿看着人死在面前也不会去管。吃着秦容的,用着秦容的,穿的还是秦容的,住着那么大那么奢华的宫殿,一个人占着一座山。”
“既然那么痛恨秦容,怎么不干脆硬气点,宁愿饿死也不失大节?”
阿虞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我一点都不觉得你值得尊敬,但是我却依旧会跪下来,求你去救秦容。因为他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人,一个不应该去死的人。”
她又磕了一个头:
“他曾经救过很多人,也帮助过很多人,他绝对不是你口中应该去死的那个。求你救救他……”
一身风拂过,姬扶云清澈平和的声音响起来,也跪在了阿虞的旁边:
“师傅每年都会从寒楼拨出百万两白银去救济难民,得到过他的帮助的人数以万计。寒楼也没有杀害过无辜的人。”
秦鸣也来了,重重地跪在地上的膝盖发出一记闷响。
姬扶云提起秦容的时候,华发老者眼中出现闪烁,然而很快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漠视:“我的徒儿便不无辜?他们何错之有!”
姬扶云磕头,清澈的声音,语气不容置疑:“助纣为虐,□□害人,勾结魔教。这样够不够?”
三个人跪了一个上午也没有得到回音,姬扶云和秦鸣失望而去,阿虞神色愈发坚定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