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西拿筷子轻敲瓷碗的动作僵住,看她起身,窈窕的身影经过阳台,被风吹得扬起的纱帘拂过她,黑发纷扬,素冷的气质与远处皎月十分相似。睍莼璩晓
他莫名想笑。
“裴少,杜小姐是你新欢?”世岚好奇地问。
他视线仍追随着安子夏,应道:“是未婚妻人选。”那边的人儿,依旧低头捣弄香槟,在阴影里的关系,他看不清她此刻表情。
“你这么快就要蹦到坟墓了?”
“童世岚,瞧你一脸幸灾乐祸,据说所知童伯父可四处寻良婿,说不定哪天被逼婚的是你。”
对面的童世岚抓起手机朝阳台跑去,大概是去询问了。
听到嘭地声,香槟总算打开,裴子西当即收了视线,将锅盖拿起。
热气朝他扑面而来,他不太习惯,身子往后拱,余光所及,子夏绕去小型吧台那儿拿盛香槟所用的笛型杯,动作娴熟地杯子翻过来,杯底分别恰在左手手指之间,另一手拿着那香槟,绕了回来。
“那丫头虽疯,倒从不亏待自己,高脚杯的种类比我住屋的还全。”
看他一手撑脸,瞅着锅里食物,闲谈的口吻,深情似倦,安子夏顿时有种无力感。
仿佛一拳挥到了棉花里。
“世岚的外婆学生时期去西洋留过学,后定居香港,时常带她与一帮外国老友相聚,对她亦是西式教育,她耳濡目染多了,对生活品质重视也正常。”她入座,收了火气。
继续咄咄逼人只会坏了相聚的好心情,保不准让世岚瞧出苗头。
不想如此。
至少现在不该。
她倒香槟,拿了杯给他。
裴子西接过,另一手揭盖,提醒她可以动筷了,说时夹肉往她碗里放。
“我与小雅还未正式订婚,你也别费心让她知道我爱吃什么。”
“这算是友情提醒?”子夏问。
锅里冒着热气,对面的他似是被肉烫到,一手在嘴旁扇,完全没了平日的优雅,却多了几分邻家气质。
忽而想起教她空手道的同龄友人在饮醉时候说的那句——总觉得爱着的那人对着我的时候是不同的,可偶尔会想,是否因为他不爱自己,所以根本不顾忌形象。
爱久生情,也生出错觉。
“提醒说不上,而是不想婚事成了破坏原本生活的原因,毕竟订婚也是为了更好的逃避。”他说。
逃避。
子夏觉得难受,将给世岚的那杯也喝了。
“如果与我订婚,你便逃不掉了。子西哥,你分明清楚这点,先前又何必开我玩笑?”
“因为你不会当真。”裴子西直直望着她。
胸口似蓄着酸涩,子夏忍着醉意,又喝了几杯,再添酒时,她喃:“对啊,我不会当真。——来,干杯!友情万岁!”她咧嘴,冲阳台喊:“童世岚赶紧过来喝酒!”
裴子西静默,眸色浅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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