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天灰灰亮。
苏以宸拿着包裹站在空旷的皇城外,镐安皇宫的宫门在身后徐徐关闭,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迷惘。几个月前她莫名其妙的被召入宫,几个月后被放出宫同样是猝不及防。沈婉仪没有再见她一面,素玥也没有交代任何缘由,只向她说了一声“抱歉”,却不知是为她自己还是为沈婉仪。
此时晨曦未至,空气中尚弥漫着青草被露水打湿的独有芬芳,她沉醉的吸了几口,沿着主道不慌不忙的往东街的方向行去。入京两年,她对京城的道路并不十分的熟悉,大户人家的女眷们平日里出门都是香车宝马,很少有机会步行,宁国侯府也不例外。但宁国侯府这等显赫的府邸,只要知晓大概方向,基本是不会走错的,因为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就能指路。
定国侯府内的情形还是同她离去前一样,舅父出征未归,宁轩哥哥在宫中当值,舅母领着一众奴才和丫鬟,看见她回来,神情依然冷冷,既不惊喜也不惊讶,只吩咐下人们带她回房。她一路上四处张望,没看到沈秀的身影,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回到西厢房,梳妆台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好似长时间无人打扫。她的心中起疑,拔腿就去找李氏。
“舅母,沈秀呢?”
李氏正在凉亭内喝茶,听到她询问,手里的茶盏往案几上重重一放,很是不悦:“一个下人,不见就不见了,何必慌慌张张的,有失体统。”
“她不是下人,她是我姨娘,是亲人。”苏以宸隐约感觉不妙,沈秀与她超越主仆的关系,在府中人尽皆知,舅母避重就轻的回答,显然在她进宫的这段日子里,沈秀的处境发生了某种变化。
“好歹也是堂堂定国侯府的外家小姐,居然称呼一个下人作姨娘,也不怕低贱了自己的身份!”李氏面有怒容,指着她训斥道:“你在外惹是生非我不管你,但回府就得守府里的规矩,不要仗着你舅父疼爱你,就尊卑不分,贵贱不明,这样下去迟早丢了我定国侯府的颜面!”
颜面?她在心里发出冷笑,从娘亲被轰赶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她们母女俩就已经被刻上了有辱门楣的烙印,有谁还会记得她们的颜面。她被卖进梨春苑,被骗入宫中,哪一桩哪一件,又可以用颜面两个字去抹去。颜面对于站在高处的人来说,是件华丽的外衣,但对于她和沈秀来说,只是一块藏在暗处的裹脚布,脏污和累赘。
李氏还在斥责:“回你的西厢房去好好反省,无事不要出来乱跑。”
苏以宸刚回到府里就被下了禁足令,想要打探沈秀的下落,问谁谁都不肯告诉她,越是这样,她就越认定沈秀遭遇了意外,内心更急如火焚。好在当天晚上沈宁轩也回府了,听下人说二小姐被禁足西厢,衣服都不及换便赶了过来。
“宸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在宫里住得习惯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宁轩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他心思单纯,性格大大咧咧,虽听说过两个妹妹之间的误会,但并不怎么在意。沈母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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