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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博这才发现自己背部一片濡湿,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坐回椅子上,大口将一杯茶一饮而尽,腹诽起那不请自来的罗执事:
“这死胖子,鸡毛当令箭,连找个杂役都要来烦自家,真是可恶。话说回来,那梁姓杂役究竟是个什么家伙,难道是逃犯?可不对呀,瞧罗执事的态度,丝毫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他面上泛现出古怪的神色,怔怔出神。
“咦?会不会就是那个救贱婢的人?”
猛地想到一事,周文博不禁跳将起来:“不会那么巧吧。”他自顾自摇起头,无法接受:区区一名终南剑府外府杂役,怎么能杀死吴管家他们,简直不可能的事,应该多心了。
“不过还是再问问罗执事,确认一下为好。”
周文博始终不大放心,命人找来罗执事。
罗执事很郁闷,出来好些时日了,梁丘锋音讯全无。
找不到人,他不敢回去。
萧长老何许人也,放出了话,罗执事绝不敢有半点含糊。而他不过是剑府外府的小小执事,面对杂役可以作威作福,但出到外面就不够看了。即使打着剑府的招牌,能让城中的豪强有所接待,并且口头答应帮忙寻找,可实地里究竟出不出力,却有待商榷。
近年来,剑府可一直在走下坡路,在地方上威望锐减。
罗执事心思玲珑,想到很多。
终南剑府日薄西山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外面不少风言风语,说终南山迟早会易主,被荒洲其他崛起的宗门所谋夺。北面的天都门,就是一大劲敌。其蠢蠢欲动,一直没有停止向南方扩张的脚步。
在荒洲,终南山拥有灵脉,是终南剑府最为宝贵的财富,亦为招惹强敌的祸根。
这般情况下,罗执事自然不敢狐假虎威,请人帮忙都要陪着小心,出了不少钱财来打点,疏通关节。
他原以为梁丘锋会来投奔老执事。
前任老执事家居终南城,从剑府退位后便返回城中养老。而老执事与梁丘锋之间的关系,罗执事是知道的。换句话说,在剑府中对梁丘锋看不过眼,也有这部分的原因,总觉得这小子是老执事的人,信不过。
故而来到终南城时,第一时间便去找老执事。然而打探到的情况却让他傻了眼,老执事家破人亡,算起时日,肯定在梁丘锋被赶下山之前。
那么,就算梁丘锋赶来终南城也是无所依靠,线索就此断绝。
罗执事简直要抓狂,心里想着找着梁丘锋后,定要劈胸将其抓住,大力打几巴掌,方泄心头之恨。
抓狂之后,他又很想哭:“我想早日回山呀!”
时隔一天,周家少爷相请,罗执事喜出望外,以为有了消息。不过周文博却是让他重新描绘梁丘锋的形容外貌,说要请人画像,方便帮忙找人云云。
罗执事不虞有它,详细说了。其实这些情况,他之前已经和周文博的父亲说过,不知为何又要来问。
梁丘锋的形体特征比较普通,人瘦,面目清秀。这样的落魄少年在终南城有很多,毫不出众,随便都能拉几个出来,无疑增加许多难度。
听完之后,周文博陷入沉思,半饷才问:“罗执事,你说他是剑府的杂役,平时负责扫地擦门窗的?”
“可不是嘛。”
周文博纳闷地道:“既然如此,那罗执事你找他作甚?”
罗执事被问住了,其实这句话他很想去问萧寄海:“萧长老,你找那小子做什么?”当然,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断然不敢开这个口。
好在周文博适时换了个话题,又问:“罗执事,那么请问这名杂役是否武者?”
罗执事狠狠往地上啐一口,忍不住都爆粗了:“他是武者,母猪都会上树了。孤儿出身,身子骨孱弱得很,倒是一脑子的白日梦,在山上时经常被其他杂役奚落得无地自容……”
“好了好了,我只要知道他长相如何就够了,至于其他,并无兴趣。”
既然不是武者,那么对方要找的人和救了夭夭的人就不怎么相符了。周文博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罗执事你且回客栈安歇,一旦有消息我就会派人告知你的。但是终南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一个人也不大容易。再说了,也许此子根本就没有来终南城,而是往其他地方去了,那就难办。”
周文博的话说到了罗执事的头疼处:天大地大,对于孤身一人的梁丘锋而言,的确可能存在无数个下一站。
找他,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梁丘锋呀梁丘锋,你小子究竟死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