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没人敢信吧?”
陈道略道:“你自诩贤才,难道不想正大光明与本帅一战,以扬其名?”
姜仲道:“原来陈人屠不只是擅长杀无辜百姓的懦夫,还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伪君子,今日当真大开眼界了。”
陈道略笑道:“若二十年前,我或许会中你的激将法,今日再说这种话,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姜仲道:“那是因为你的脸皮比常人更厚的缘故,你说我施阴诡下作之计,你设计诱杀石当关大将军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等觉悟?本太傅今日就是想让人屠你自己亲自尝一尝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滋味。”
姜仲说完一拂衣袖,再度隐没,而山下浓雾再兴,渐渐将陈兵吞噬。
陈道略道:“铁桶阵!”
令声甫落,杀声即起,这次浓雾中传来的不再是乐声,而是真真实实的厮杀之声。
陈道略欲再次挥刀破雾障,忽听陈人中的声音悠悠传来:“适才陈元帅说三贤阵何以只有两贤,现在我便请出第三位贤人之作,请陈元帅共赏。”
陈道略闻声辨向,转眼间,人与刀全部消失,一会却出现在一座半山上,手中提着那把凶名赫赫的割云刀。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姜仲的声音不急不缓地继续响起,随着这两句诗的出口,山间红雾好似凭空被人抹去了几块,空缺的部分正好组成了这两句诗所有的字。
接着,一把明亮如霜雪的钩影飞向陈道略,陈道略挥刀劈开,然后身形一晃,从那座山消失,一会又出现在另外一座山上。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这两句诗来自不同的方向,显然陈人中也在山间高速奔走着,以防被陈道略撞上。
陈道略将大刀立在地上,原地不动,静观其变。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把文气飞剑闪电般袭向陈道略,陈道略人动刀留,闪入云雾中,但仍旧无功而返。
千里亦不留行,何况几十丈间?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虽然连续六句无杀,但沛然不绝的文气渐渐充盈在红雾之间,精准地虎视与锁定着陈道略的方位。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这两句出后,蓄积良久、移山倒海般的文气从四面八方压向陈道略。
当初姜仲仅以这两句诗就压得何中行将军口吐鲜血,今日更有前面十二句做铺垫,威压之强,可想而知。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在陈道略奋力硬抗“倒倾五岳”般的浩瀚文气时,声调已显疲惫、气弱的陈人中还是勉力吟出了后面四句,刹那间,霓虹如剑,金槌如电,雷霆般击向陈道略。
“噗!”
“嘭!”
双击终于建功,陈道略吃了一剑一槌。
“小杂毛陈人中,本帅必将你碎尸万段,将你族人杀得一个不留!”
陈道略身受五岳压顶,剑槌齐击,一时同中内伤外伤,不免气急败坏了一些。
“今日若容你从此山中走出去,我如何对得起石大将军,如何对得起杨剑鸣剑客,又如何对得起被你斩杀在此山中的所有英魂。”
姜仲说完这些,续道:“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压顶文气又加重一层,陈道略几乎无法动弹,硬受金槌与霓虹剑连番砸刺,五脏六腑、三魂五魄尽皆受损。
姜仲手持墨玉笔,终于在陈道略面前现身,不过他此时亦是面色惨白,行动滞缓,腹部玉月文胆光芒淡漠,不如往日那般明亮,显然是文气精力耗费甚剧,差不多也已到了极限。
“陈人屠……”姜仲艰难开口说道:“你这样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丧尽天良虚伪奸诈的杂碎,是如何活到今天的?”
面对将死之人,其言也恶,不然以后再也没机会骂给他听。
陈道略嘴角忽而扯出一抹阴险的笑意,道:“就这些吗?”霍然身形暴涨一截,暂时摆脱五岳文气的压迫,侧步,斜身,挥刀,斩向姜仲。
姜仲也使出最后仅存的一缕文气,笔走龙蛇,当着陈道略的面写道:“谁能杀阁下,唯有太玄经。”
笔落风雨惊,漫山红雾忽收,凝为一束鲜红的匹练,电光火石般刺入陈道略体内。
姜仲道:“你去死吧!”
墨玉笔挥,陈道略人头落地!
“大元帅!”红雾收起来之后,山风疏朗,天清气净,视线无碍,因此山下的陈兵清晰地看到了他们的元帅被割下头颅的一幕,震惊无言!
儒略历5125年九月三十,梁国太傅陈人中诛杀陈国兵马大元帅人屠陈道略于落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