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保村内篝火点点,到处都是庆贺胜利的女真老幼,歌舞升平一片祥和的气氛。
村外密林之内,吴天武看了半晌,轻轻挪到沈重身边,低声询问:“大人,毫无防备,末将回去带人,干吧?”
沈重皱眉沉思,脸上满是疑惑,好久才说道:“咱们屠光了十几个定居点,按理说这里早该戒备森严,至少也不该仍是如此松弛热闹,情况有些不对。”
吴天武笑道:“蛮子连连胜利,怕是骄狂至极,根本未将我等放在眼里。再说即便有所防备,一千铁骑之下,瞬间就能干完,远遁千里就是。”
沈重忽然笑道:“听说吴千户勇冠三军,脑子聪明得十根筋少了九根,要不吴千户您一个人上去大杀四方,让咱们欣赏欣赏猪是怎么死的。顺便问一下,您积攒的银钱都存放在哪里,不妨先交给本大人保管,也省的到时候没钱给你买烧纸。”
吴天武马上噤声,幽怨得嘀咕着:“大人,末将就是好奇尝了一次蛮子肉,恶心了大人没吃得晚饭,这都多少日子了,您命郝大勇那个二货净往末将饭菜里放些壁虎、蚯蚓之类的玩意,逼末将吃了十来天的加料饭,还没解气么,末将一心杀敌,你还损末将是猪。”
沈重坏笑道:“你不是好奇心重吗,又是本监军的爱将,本大人岂能不满足你尝尝鲜的愿望。还有,是杀手无寸铁的蛮子百姓,而且是偷袭,不是杀敌,别搞混了。再说,反常必为妖,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了,宁可错失一万次机会,也绝不陷入一次危险,瞧瞧你这狂躁的样子,不是猪是什么?走,咱们撤,会和了骑兵营立即远遁,半点不能犹豫,哪怕我谨慎过了,也比中了埋伏强。”
说完带着几人匍匐而退,消失在夜色中。
启明星高挂夜空,天色渐渐放亮,八音、景顾勒带着三千八旗铁骑整整埋伏了一宿,连只鸟都没看见。
忽然哨探打马而回,手里拿着一块白布,双手呈给八音,说道:“格格,奴才在村东密林边的树上,发现了这个,上面有明国的字,奴才不认识,请格格查看。”
八音摊开白布,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我不是猪,大人才是猪,蛮夷更是猪”。
景顾勒气得一脚踢飞了一块石头,疼得抱着脚乱跳。好容易疼意减轻,回头对八音怒道:“格格,这些明国蛮子如此怯懦,好好的机会竟是硬忍着不动,实是无耻之极,咱们还是将人马分散,以牛录呈扇形洒出去,一旦咬着立即聚集兵马一举歼灭,才是上策。”
八音格格瞅着白布上的字,却是笑盈盈的点头,说道:“难得明国将领不仅是豺狼,还有狐狸的狡诈和耐心,可惜你的目标太明显了,反而受制于人。”
景顾勒疑惑道:“格格这话何解?”
八音瞪了一眼景顾勒,说道:“身为将领要随时保持冷静,方可洞察敌人动机,从容布局致胜,看看你焦躁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冷静。明国将领虽然狡猾,可是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唯有偷袭了咱得老寨,才能逼父汗撤军,当前一味在外围骚扰,不过是将守军调出来好趁机袭击赫图阿拉罢了。景顾勒,父汗领兵在外征战,咱们剩下的人手不足,你率领三个牛录的骑兵,像猎人一样追着他们的痕迹跟踪牵制,但是绝不许你莽撞攻击,我带人收缩部族老幼,在老寨布下天罗地网,坐等他上钩。他不来就任他在荒野游荡,坐视沈阳失陷被明国治罪,若是来了,就留下头颅别走了。”
景顾勒大喜,领着人马风驰电掣而去。
三天之后,景顾勒疯了。
原本景顾勒谨守八音的军令,查找骑兵营的踪迹,发现一处就死死黏上去,却远远吊着不肯攻击。二天来,景顾勒发现明国骑兵的目标,似是杂乱无章,却是离赫图阿拉越来越近,更是对八音格格的判断钦佩异常,只等着同老寨人马里应外合,一举歼灭这些讨厌的蝗虫。
景顾勒忍下了明军烧毁村落,忍下了明军杀死少许向老寨迁移的同胞,可是明军居然开始将死尸扔进水井和河水污染水源,开始大片焚烧庄稼草原,开始点燃熊熊大火烧山毁林,甚至开始向辽阳撤离,景顾勒疯了,一千八旗铁骑也疯了,他们不能允许敌人毁灭自己的家园后安然逃走,于是他们追了这些无耻卑鄙的明军整整一天。
小瓦子沟外南测的沟渠里,上千骑兵营勇士埋伏修整了一天,美滋滋的想着吴天武狼狈的惨样,幸灾乐祸得嘀咕着沈大人的小气。
吴天武三百余骑,不再是诱敌,而是真跑。被骑兵营的暴行彻底激怒的八旗勇士,怒火全都集中在吴天武等人身上,死死追着不放,整整跑了一天。
吴天武想哭,监军大人小气没肚量、睚眦必报的个性,终于领教了个十足。想着沈重如沐春风般不再同自己计较,只是让自己完成一个简单的诱敌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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