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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笑着对周永春道:“周大人,我送与熊经略的这首诗如何,可是至理名言呼?”
周永春苦笑道:“哪里有你说得那么阴暗,再说还有天子。”
沈重笑道:“天子继位四十八年,从古至今,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周永春神色一动,说道:“小子话有所指?”
沈重哈哈一笑,摇头道:“没有,周大人听差了吧。”
周永春点头笑道:“确实老夫听差了,只是太子素来贤明。”
沈重笑道:“国本之争,东林力保之,可获利也。”
熊廷弼起身怒道:“自抚顺清河,到溃败辽阳,建奴也是损失颇重。你小子又尽毁其家园,天寒地冻,无可补救,想来建奴的日子也不好过。如今九边、直隶、山东十八万援军陆续到达,就是各土司精兵也大多出关。我只需要一年,不,半年,就可以挥师北上,一举消灭建奴,沈小子可愿意帮我。”
沈重笑道:“我替你算笔账,从齐兵满员算,尚需一个月,再给你半年,就是七个月,加上辽东人马,差不多三十万军队,我再给你去一成半,二十五万,差不多吧。”
熊廷弼点头同意,沈重继续说道:“此为征战,不可视同驻守,每人饷银五两,需至少一百三十万两白银。安家费用每人五两,又是一百三十万两。每人铠甲兵器六两计算,需至少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至于军备弹药,雇佣民夫,恢复城池,转运辎重,随军民夫,赏赐抚恤,咱都不算,光我上述就是四百一十万两白银。二十五万人,七个月平辽,这就是一个好听的笑话,熊大胡子可还有雄心壮志否?”
熊廷弼怒道:“天子还有…还有…内帑…”
沈重笑道:“你既然自己悟了,何必还要说出来,内帑怕也是空了吧。天子三十年顶着骂名聚敛,大半儿充作军饷,其余不是用于皇陵修造,就是王爷就藩的消耗,还有皇宫日夜所需,能给你播出六百万两以上的白银么。”
熊廷弼长叹一声,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
周永春说道:“按你所说,难道任由建奴肆虐,无动于衷不成。士卒虽不堪战,可是土司之兵彪悍勇猛,你沈东海不是二个多月就打造了辽阳军这支强兵么。难道我煌煌大明,竟敌不过一个小小建州女真部落,真是岂有此理。”
沈重笑道:“我大明的国力,灭十个、百个女真都没有问题,可是国力不在天子朝廷手中,更不在你我手中,为之奈何。我们明明二十万、三十万兵甲具足的大军压上,就可以碾碎大漠草原,压垮建奴女真,就是这么简单,可是国力充沛的大明朝,偏偏没有这样的可能。士卒兵饷不足养家,何以为战。土司兵马再强,不过一二万,何以平辽。至于辽阳军,哎,蒋海山,给我滚进来。”
蒋海山本是亲军,觉得这么丢下监军大人,怕是不妥,唯恐日后遭到沈大人小心眼的变态报复,便返回查看,不想被沈重抓了个正着。
沈重也不理蒋海山浑身作假的殷勤虚伪,说道:“告诉熊经略和周巡抚,辽阳军有多强,别他娘地给我吹牛,实话实说,咱们凭什么赢了建奴。”
蒋海山见沈重脸色肃然,便认真说道:“骑兵营入建州凭的是避实击虚,无争胜之心而乱建奴,方得可胜。辽阳会战,凭的是两万五千士卒二个月完成了浩大完善的工事,以及犀利众多的火器。”
沈重问道:“若是现在让你与建奴野战争锋,可能胜?”
蒋海山想了想,说道:“若是火器足够,又全是骑兵营的老弟兄,飘忽不定而对阵数量相当的建奴,可胜。”
沈重接着问道:“辽阳会战咱们打了多少火器?”
蒋海山说道:“火箭二十万支,手雷三万枚,开花弹三千枚,百虎齐奔五千套,万人敌一千枚,各式火炮四百门,各式火铳四千杆,火药万斤以上。……”
熊廷弼拍案喝止,怒道:“别丢人现眼了,你骑兵营抢了京城匠作营,截留了山海关全部物资,那孙隆更是千里迢迢给你大规模支援,这些丑事老夫心里有数。你的意思我明白,如此形势,你可有办法?”
沈重长叹一声,说道:“最不是人的办法,你真的要听?”
熊廷弼咬牙说道:“你说。”
沈重笑道:“你做不到,天子朝廷也做不到,我说不说都无所谓,不过姑且说之,你姑且听之,不许攻击我,说过就算,出了门我就不认。”
熊廷弼和周永春一齐点头,说道:“就是如此!”
沈重说道:“放弃辽东,迁百姓入关,退守山海关。西联蒙古,东合朝鲜,以水军为依仗,建军海岛牵制骚扰。建奴长途远袭则四面牵制攻击,建奴不来则游击骚扰,肆虐辽东。内则收拾国力,养兵待时,再一举平辽。”
周永春大怒,刚要斥责,却被熊廷弼拉住。熊廷弼苦笑道:“还是你在廷议上的意思,你对辽东战局如此悲观么。”
沈重笑道:“我对辽东不悲观,我对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国力不悲观,我对朝堂诸党却是悲观至极。你们来此想必也有接收辽阳之意吧,否则何须经略、巡抚齐至,可是怕我居功自傲,不肯让出辽阳。实话实说,小子从无此意,而且正想离开辽阳,斯地斯民、辽东重任,小子愿拱手让之。”
熊廷弼也不虚言解释,问道:“你辽阳军行止如何,可肯说明?”
沈重回身指着辽东堪舆地图,指着镇江笑道:“就是此处,整训士卒,操练水军,厘清海路,观辽东风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