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固安县,永定河畔的官道上,五六辆宽大舒适的马车缓缓而行。迎面数匹骏马疾驰而来,领头的俨然就是吴家两兄弟,吴世忠、吴世贞二人。
吴世忠靠近第一辆马车,隔着车帘低声问道:“母亲,温姑姑,前面就是寺院,看起来甚是干净,不如歇息片刻可好?”
温子怡扬声说道:“忠哥,此处离京师还有多远?”
吴世忠笑道:“回姑姑的话,尚有七十余里路程。”
吴夫人高声笑道:“想来你妹妹她们也乏了,就暂借佛家清净之地,歇息片刻吧。老大,记得多给香火银子,顺便为你姑姑和孩子们安排斋饭。”
吴世忠点头称是,拔马领着吴世贞和小厮们去了。
温子怡埋怨道:“嫂子也真是的,好几十里子路程,何必大老远来迎?让世忠他们哥俩来也就算了,还搭上嫂子和三位姑娘,一路跟着我舟车劳顿,岂不让子怡不忍。”
吴夫人笑道:“哪里只是为了接你。自我们老爷入京,人生地不熟的,平常也没个人唠唠家常。可巧你入京办事,那还不拿这个借口糊弄糊弄我们老爷,领着三个丫头出来放放风。”
温子怡笑道:“就嫂子会说话,那小妹可就生受了。吴世兄高升入京,想来正是春风得意,日后必是要入阁当阁老的。小妹京里那些商贾琐事自是不敢劳动,若是妹妹受了欺负,可是要吴世兄出头的。”
吴夫人哈哈笑道:“他一个礼部郎中,看似清贵无比,哪里有半点实权,你可是拜错了菩萨。找他办事,还不如找你那便宜侄子,那可是天子近臣,手眼通天的主。”
温子怡脸色一淡,摇头叹道:“我家老爷子是无情不认骨肉。那个混小子是宁死不归宗,我这个便宜姑姑却是当不了了。”
吴夫人感叹道:“可惜了那孩子一身的才华。你瞧瞧他写的书,再看看他排的戏,还有那诗词歌赋。若是能重归温家,日后也是状元榜眼的苗子,必能为温家光宗耀祖。汤江河畔一会,老身还想着和你温家亲上加亲,把芳晴那丫头许给他。不想竟是美梦城空,白白操了一番心思。”
温子怡苦笑道:“嫂子就别做梦了,我如今都看淡了。若是他还在诸暨闲云野鹤,或许还有可能。可如今他成了天子近臣,百战名将,又得罪了天下的文人士子,我家老爷子更不能认他。”
瞧着吴夫人遗憾的神情,温子怡笑道:“对了,嫂子,三位姑娘可都快到出阁的年纪了。又一个个才华横溢,清秀大气,可有相看人家?”
吴夫人苦笑道:“说起这个,老身就一肚子苦水。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偏偏我们老爷重女轻男。自幼就亲自为师,静心教导,不想竟弄出三个才女。如今一个个心高气傲,哪里肯随便嫁人,左一个粗鄙不堪,右一个年少轻狂。竟是一个也看不上。我们老爷又骄纵着她们,至今还没有准信呢。”
温子怡吃吃笑道:“嫂子别跟妹妹矫情,你哪里是苦恼,分明就是显摆。以吴家三女的容貌性格。那还不是排着队等着被你们挑?”
吴夫人哈哈笑道:“就你聪明!我说的虽是笑话,可也有几分真。芳晴爽朗大方,是明着跟我作对。芳婷温柔聪慧,是暗地里给我使坏。那芳华我都懒得理他,每日里参加文会,和一群子士子闺蜜。不是针砭时弊,就是纵论古今,这样的女子谁家敢要。”
温子怡摇头笑道:“嫂子可是老古董了,如今虽然男女大防依旧,可是江南风气已然变了。多少世家豪门,求着这样有见识、有才华的媳妇,还找不着呢。”
吴夫人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温子怡笑道:“见识高绝可交际,知书达理可持家,才华横溢可教子,出身官宦可为援,这样的媳妇一举多得,上哪儿去找?”
一路欢笑着,马车缓缓到了寺院门口,吴世忠、吴世贞已然领着小厮,搭好了帷幕,迎出几步恭候着。等马车一一停在帷幕口,吴世忠、吴世贞便挥手打发了小厮和迎客僧,扶着母亲和温子怡下了马车,而吴氏三姐妹也拉着温子怡的两个孩子,慢慢下车向帷幕走去。
温子怡和她们打趣着正要入内,忽然听见身后的官道上,马蹄轰然,杀声震天,不由愕然回头望去。却见远处尘烟弥漫,铁甲奔腾,铁骑呼喝,正向寺院滚滚而来。
吴氏兄弟慌忙奔出欲要阻拦,吴夫人连忙招呼着温子怡和女儿们回避,不想百骑已至寺院门口。一个将领高喝一声,百骑轰然应诺,铁甲闪闪发光,马刀雪亮照人,瞬间就将吴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将领横刀高喝:“定边军护佑威海伯赴京面圣,知客僧速速恭迎,闲人退避不得打扰!”
百骑扬刀高喝:“闲人远避,恭迎威海伯!”
吴氏两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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