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何小栀连笑容也维持不了了,微微低了头。
他看了何小栀良久,终于凉淡地笑了声,似是自言自语:“也不怪你这样想……”
何小栀抿紧唇没说话。
程炎顿了几秒,手揣进裤兜里,移开视线,语气也变得释然:“当哥们儿的话也不用提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刻意的洒脱让何小栀眸色一黯,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从她身边走过去。
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对了,我手被割伤的事被魏封那几个闹大了,前几天我爸的人好像已经找到我……”
他说着一停,语气渐低渐慢:“我大概很快要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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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那次谈话虽然表面上利落又洒脱,但其实算不上愉快。
程炎自认是自讨没趣,也并不是会在感情方面黏滞纠缠的人,何小栀既然态度决绝,他也就不再提及。
日子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只不过谁都没有再提过那晚,以及程炎会离开的事。
这之间隔了一层彼此心知肚明的屏障。
程炎刚出现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和他沾上关系,可到最后却变成这样。
这种喜欢并不是凭空生出来的,也没有依赖什么外界条件,是一天一天堆积出来的,由不讨厌到好感,再到喜欢。
每一步都建得稳固扎实,没有说放弃就崩塌的可能。
但活到这么大,何小栀明白最深刻的事,就是“接受”。
接受所有的不幸,因为反抗不会带来任何益处,反而会被内心的反作用力伤害;而太在乎的东西,也会害怕得到,因为无法确信它的真实性。
她知道自己算是一个悲观主义者,甚至说是一个懦弱的人。
但这是最安全的决定。
不敢拿真心,去换一个看不清楚的明天。
所以就不要踏出那一步,不要留可能。
程炎要离开的那天是工作日,何小栀正在上班,接到隔壁刘奶奶的电话,说何小栀家门口来了几个高大的男人敲门,何小栀并不在家,打电话来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何小栀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中午请假回了一趟家,才知道是程炎父亲那边派来的人。
程炎届时还没来,于是何小栀被一通拷问,和程炎什么关系,最近程炎都在干些什么,平时都吃什么……总之详尽问了个遍。
何小栀虽然觉得没有再保密的必要,但顾及不明白他的家事,也只是说了个大概,基本都一句“我不清楚”含糊带过。
问到后来,何小栀越来越心沉,不想再面对,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坐在地铁上,给程炎一字一句编辑短信,删减几回才终于编辑完整:
今天晚上公司有聚餐,就不送你啦,多保重。
简洁又轻松,也不会给人任何负担和多余的猜想。
她没回公司,随便去了一家电影院。
最近上映的电影都是国产片,何小栀没有看的*,但此刻本来就不是为了看电影而来电影院,只算得上一种逃避,消磨时间的方式,于是找了一部即将播映的诙谐爱情片。
看片的人不多,何小栀坐在最后一排,一开始昏昏欲睡,后来勉强看了进去。
大家都在笑的画面,何小栀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但普通的一个分别场面,却看得何小栀鼻酸。
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能让她难过的正当理由。
程炎没有回复她的消息,回到家之后,才发现他真的走了。
亲眼看见,才能真正意识到一个人的离开,没少什么东西,但心里却空空荡荡,已经少了很多东西。
胸口像是开了一道口子,风呼呼往里灌,凉得彻底,一时间让人喘不过气。
何小栀觉得自己是真傻。
她没去看程炎的房间,关上了那道门,卸了疲惫的妆躺上床睡觉。
刚开始,并不怎么适应程炎离开的生活。
总觉得第二天他又会出现似的,结果很多个第二天过去,何小栀终于接受他离开的事实。
总是要把失望累积到一定程度,才会再不抱有期望。
日子还是继续,两点一线。
不过何小栀慢慢改变了很多,收敛了一些以前的鲁莽性子,学会了化妆和搭配。
徐靓知道了程炎搬走的事,颇为叹息:“还以为你会和他发生点什么奸.情……”
何小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笑,徐靓又说:“你喝醉酒他来接你那次,我是真的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何小栀一愣,“为什么这样说?”
“感觉吧,眼神之类的,总感觉你们俩关系不一般。”
何小栀没多想。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程炎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但是真的假的,想想也没那么重要了。
她还是不相信他的,也说不清为什么不相信,也许是因为外面的传言,也许是因为他说过把她当兄弟的话,也可能是她自己性格上的缺陷。
总之程炎也没有坦白说过喜欢,她一开始态度拒绝,他也就接受。
干净利落,没什么值得后悔的。
徐靓想了会儿,忍不住好奇:“你真的不喜欢你那个房客?”
没有再欺瞒的必要了,何小栀索性承认:“喜欢的。”
徐靓一愣,八卦的笑意敛了敛,眨眨眼睛:“真的?”
何小栀坦然说:“他对我很好。”
“那你们两个……”
何小栀淡声打断:“但是你知道,有些人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情人。”
徐靓问:“为什么?你不会有那种高攀不起的念头吧?”
何小栀失笑:“得了吧,我又不是苦情剧里的女主角,你见过现实生活中的女人,有几个会因为觉得高攀不起而放弃嫁有钱人的?”
徐靓皱眉:“那你为什么说不适合做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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