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她尊重着所有人的意志,即便很痛苦她也以她的方式努力着。
正是因为她是这样的,所以当她说出挽留的话时,辻子的震惊感触格外大。安娜不是妮露,妮露会哭着闹着不让她走,或者抱着她让她多陪她几天,但安娜不会,她甚至为了该不该说刚才的话都犹豫了很长时间,她甚至是带着绝望地在询问——因为她看得到,所以明知说了也无法挽留,却还是在这一刻,任性的、固执的把即便说了可能也没什么用的话说了出来。
辻子仍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她是哭着闹着的话,她应付起来或许会更得心应手一些,但安娜却选择了一种她最难以拒绝,最难以回答的方式。
辻子久久没有出声,紧抿的嘴巴里却泛着苦涩,明明是迟钝到尝不出什么味道的味觉,却在这种时候仿佛变得敏锐起来了。
“对不起。”她咬了咬牙,扯起嘴角尽量让脸上的笑看起来自然看起来柔软,“唯独这点我无法答应安娜,也无法做出定期回来这里的约定,所以……”
“不要道歉。”和刚才不同,这次安娜很果断地打断了辻子的话。她轻轻地摇摇头,脸上也跟着展露淡淡的笑,“夕子的话不用道歉,因为夕子有更重要的人,夕子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安娜?”辻子就像个被揭露了心事的孩子般,有些手足无措地望着面前的女孩。
这次,安娜牵起她的手,一如方才她牵着她一样“夕子刚刚不是说早餐快冷了吗?我们去吃早饭吧。”
“……嗯。”就像刚才的对话从没有发生过一样。明明这孩子年纪不大,却比一些大人还要理智,也更……令人心疼。可即便如此,辻子还是无法给她承诺,因为她能做到的承诺都已经给出去了。
周防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床边有两只小仓鼠在盯着他看,他同样也知道辻子在他头上做了什么手脚,但一直到盥洗间,才在镜子中看到头顶右侧那撮被扎起来的头发。他有些无语地把皮筋拨了下来,再看向镜子,镜中的人蹙着眉,虽然是和往常一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似乎还多了些什么。
外面大雪纷飞,但隔着窗户其实根本感觉不到那凛冽呼啸的寒风,而空气中却弥漫着厚蛋烧和米饭的香气。周防下楼走出楼梯间,第一眼就看到围着小圆桌坐着的两人。桌上摆着三份早餐,没人的那份最多,周防知道那是自己的,排在第二量多的则是安娜,而辻子向来是他们中吃得最少的那个,并且她为自己吃得少找了个据说是时下女生中最流行的说法——减肥。
围在桌边的她们都还没开始吃,见他下来了,才抬起头来和他道了声早安。
说来也很奇怪,三人明明住在一块,却鲜少会有这样围在一起吃早饭的机会。
安娜说明天也一起吧,辻子倒是无所谓,周防没吭声,于是辻子理所当然将他的沉默理解成了默认。
这天周防大概起早了,吃完早饭的他将自己埋进沙发独自抽烟,整个人就差没贴上很倦很累的标签了。辻子则在整理完桌子后拿出故事书,开始给安娜讲故事。她的声音本就好听,讲故事的时候格外轻柔温婉,如潺潺流水舒缓地淌过心间,会令人放松。
周防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但没等他睡着,有个人就站到他面前,抬手抽走了他叼在嘴里的烟。老实说这种感觉很奇怪,所以周防有些微愣神,等睁开眼睛,面前的人已经将烟碾进了烟灰缸里。
“唉?吵醒你了吗?”少女面色略有些诧异,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随意道“虽然这么说或许有些多管闲事,不过周防是不是也该少抽一点烟了……啊算了,当我没说啦。”大概也觉得自己说得比较多,她摆摆手,就又忙其他的事去了。
但说是忙,其实也没什么事要做,更多的时候她不是陪安娜看书,就是和她玩游戏,有时候还拉上周防一起玩。这天,周防奇迹地没再掏一根烟出来。
黄色警报彻底解除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屋外的积雪厚地埋上个胖子都没问题。
清晨铲雪车忙活了好久,才勉强通路。
十束一过来就笑着问安娜昨天怎么过的,安娜也很老实,将从早上发生的事一件件娓娓道来,只是唯独没说她和辻子的那段有始无终的对话。
等安娜说完了,草薙和八田也前后脚跨进了吠舞罗了,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
“对了,难得雪那么厚,我们打雪仗怎么样?”十束望了眼窗外,笑着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