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停到最近一家门诊,他最后警告小孩:“如果再多说半句,我会翻脸。”她一凛,乖乖闭嘴,还不解气地狠狠瞪了沈与尔一眼。
“呦!”沈与尔见状,好笑的不得了,把正要伸出去扶她一把的手潇洒地抽走。小孩想依靠过去的身体落空,一个踉跄,质问:“你,你,你……”
沈与尔正儿八经笑起来,轻轻的,人畜无害却让人心里一窒,她从小孩身边擦肩而过,淡淡笑说:“你小舅舅讲的,自己走哦!”
排了很长时间队,沈与尔加上转机连续坐了23个小时,又在酒庄门口等了大半个晚上,现在整个人困的要死。但怕他等得不耐烦,或者旁边李常夏又说出什么惹到他,她只抱着胳膊靠住他,努力睁大眼睛跟他一起排号。
陈顾返抬高手臂温柔地将她往身前一搂,另一只手从前面绕过去,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他用下巴蹭蹭她额头,低着嗓音诱导她:“乖,没关系,靠着我眯一会儿,我会有耐心。”
她兀自笑,带着轻轻鼻音“嗯”了一声,就反手抱住他的腰微阖了眼,这个胸膛完美的触感跟温度,实在让人安心。
医生说李常夏的脚并没什么大碍,只是扭到,一周就能好。小孩如释重负却又怏怏地跟回家,突然就不吱声了,一个人躲到自己粉色的房间里。
陈顾返没在意,将沈与尔带到3楼自己卧室,她一看见床就凑过去趴着死活不动。他弄来条温热的毛巾,心情愉悦地给她擦脸跟手指,动作轻柔的不得了。她略迷离而放空地直直看着他,很是配合,不到一分钟,已经呼吸平稳地睡着。
他收拾完自己,就撑着只手臂躺在她一侧,指腹一点一点滑过她漂亮的五官,不自觉扬了嘴角。他将人轻到不能再轻地抱在怀里,小朋友这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让他心疼的不得了。
清早,温暖却不刺眼的阳光从大幅落地窗前薄薄的白色纱帘里透进来,沈与尔弯曲着手臂盖在眼前,半眯着的眼睛慢慢睁开。放空了老半天才回忆了一遍昨天的事情,最后她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躺在陈顾返的床上,而他不在。
余光撇到床头矮桌上的纸条,他龙飞凤舞的字体一下子蹦到眼睛里,大致告诉她今天有事情要谈,晚一点回来,让她自己先随便玩。
她对着最后张扬着划出的名字乐了半晌,才慢吞吞将薄被拉到鼻子下面,呼吸一口,无法复制的他的味道,一下子就舍不得将被子放手。
就这么仰躺着,她环顾四周,第一次进到他的卧室,谁都不让踏足的,他最为私密的地方。屋子很大一整面的落地窗,透过纱帘可以望到近处大片大片的青草地,跟并无雕琢的天然湖,远处绵延的葡萄田隐隐约约。整间屋子的风格一点儿也不像他张扬华丽,反而是那种柔软的,淡淡的舒适,触目所及的每一个地方,都让人轻松到心旷神怡。
沈与尔喜欢的要命,又赖在床上磨蹭了会儿,这才收拾整齐,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捡起来丢掉。正按着侧腰溜达下楼预备找些吃的,二楼拐弯处,李常夏叫住她。
“我告诉妈妈了。”
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她一怔,微微胸闷,却还是学着他的样子,从眼神到动作都不着痕迹。
李常夏没见到预期效果,继续正儿八经地编起谎话,像真的一样:“她下午就会过来,家里其他大人也很生气,已经订好了机票,你完蛋了。”
沈与尔的心悬起来,脚有些虚,她反手握住楼梯栏杆靠在上面,心里紧张透了,却依旧不示弱地略微抬起脑袋看过去。
李常夏被她盯得发毛,丢出最后一句话:“你赶紧走吧,别连累我小舅舅,分了吧离他远点儿。”
烦躁跟不安不间断冲刷她的神经,整个后背都凉凉的,她手指动了动,鼻子重重呼吸一口。想着他,找到那么点儿霸道的感觉,沈与尔在这个小孩面前,用舌尖抵着虎牙笑起来:“分?不可能,他不会跟我分,我也不会跟他分。我还是你小舅妈,抱歉,你就是干不掉我。”
李常夏瞪大眼,被噎得张口结舌。没给她继续开口的机会,沈与尔一个大方的转身,一步一步上楼,走掉。
进到他的卧室,她终于破功,猛地靠在门板上,咬住下嘴唇思考。不安的感觉一浪一浪袭过来,忍不住给他拨了个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她迅速按掉。
不应该是这样,在这种被动的,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所有人一起过来,摊牌。她突然害怕极了,脑子里全是别人失望的眼神,跟最后大家吵起来的样子。
最难过的是,他会跟自己一起挨骂。
一点儿也不想他这样。
越想她的眼圈越红,只要波及到他,脑子就会变得懵懵的,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手指将牛仔裤都揪出印子。
如果自己不在……至少还能撒个谎。
匆忙将所有东西一股脑装进双肩包,她手指颤了颤,在他留给自己的纸条上,他的名字下面写了小小一排字,有些相似的字体:叔,学校有事,我先回去了,对不起哦,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