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好啊。”琬华从妆奁内挑了两样小巧精致的金钗,“你帮我梳个汉家髻吧,在府里或者去宫里都得梳旗头,只有在这儿自由些。”
“福晋喜欢什么发式?好些样馨妍都会呢。”
“那就梳个堕马髻吧,不用太复杂,首饰也不用太多。”
不得不说,李氏梳头的手艺着实不错。梳好后,琬华拿着靶镜前后照了照,很是满意——堕马髻讲究发髻斜于一侧,发式简单却不失精致,将人衬托得颇具风情,婉约而妩媚。
琬华对旁边侍立的橘香蕊香道:“去把我今年新做的两套汉装取来。”
从小在佟府里养成的习惯,新做好的衣服会先过水,这两套也不例外,且已经熨过了。一套里面是莲灰色暗花缂银丝并米色滚边的缎面窄裉夹袄,外罩雪青色暗花缂丝同色滚边的对襟褙子,下面配姜黄绣碎花的洋绉百褶裙;另一套质地相同,银青色梅花缂银丝的窄裉夹袄打底,外面是鹅黄色褙子配月白撒花洋绉裙,一样有暗花和滚边。琬华拿起那件雪青褙子在李氏身上比了比,笑道:“咱俩身量差不多,这个颜色挺适合你的肤色,你穿会很漂亮,这一套就送给你了。”
李氏受宠若惊:“这怎么使得。”
“你就莫要推辞了。”琬华一边修饰妆容一边道,“我现在这个发型比较娇俏,不太适合雪青这种沉稳的颜色。再说我还没见你穿过汉装呢,只有入府前在娘家穿过吧?在这园子里住着没那么多死规矩,想穿就穿吧,爷准了的。”
李氏心下感动,接过橘香叠好的衣服,手指抚了抚衣上的绣纹,发自内心道:“谢谢福晋。”
琬华换上另一套,鹅黄色衬着雪白的肤色,越发显得她明艳动人。“走吧,咱们也逛逛园子去。”
弘历一大早起来就去找哥哥们了,同弘时一起用过早膳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心爱的小白马去了校场。小豆子自然是要随身伺候,不仅伺候弘历,还要伺候弘历的马。他背着一个敞口的布包,里面装着小白的草料甜窝头,这样不用他费心喂,小白自己就知道探头吃布包里的东西,双方都很方便。
弘昐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这匹毛色纯净、皮毛光滑油亮的马驹,居高临下地对弘历笑道:“你这匹小马驹越发长得滚圆了,照这么吃下去,这马长大了还不知是什么样呢。你难道要骑它吗?”
弘历摸了摸小白的肚子:“小白是我的小伙伴,现在他还太小了,等他长大了再说。”
弘昐哈哈一笑,一提缰绳纵马飞驰,同时张弓搭箭,一箭正中靶心。弘时看得眼热,拍拍弘历的小肩膀:“我也去了!”说着迫不及待地背上弓箭,跨上一匹下人专门为他选的性格温顺的枣红马,嘴里吆喝一声:“两位哥哥,小弟来也!”兴奋地打马过去,整一个中二少年。
弘历低头看了看自己弱小的胳膊,叹了口气,从小豆子手里接过迷你型弓箭,走到为小孩设置的箭靶前。
一壶箭射完,除了一次正中靶心其它成绩都不理想。“没劲!”弘历撇撇嘴,一转身发现老爹正站在那儿,忙改口道:“阿玛,我胳膊没劲了,去读书了。”
胤禛颔首:“去吧。”虽然知道他是想去玩儿,然而并没有拆穿他,毕竟弘历还不满四周岁,射箭能练到这个水平已是不易了,揠苗助长是不行的。
弘历如蒙大赦,拉着小白一溜烟跑了。出了校场,他气得踢了小豆子一脚:“刚才阿玛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小豆子苦着脸,八字眉越发显得耷拉了:“爷,不是奴才不叫您,是王爷不让奴才叫的。”说着忙为他捏肩揉胳膊的。
“哼!饶你这次。”弘历将缰绳丢给他,“我这会儿累了,得歇歇再去看书。额娘还在‘天然图画’吗?”
小豆子转忧为喜:“知道爷要去给福晋请安,方才奴才问过下人了,福晋去了牡丹亭赏花。”
牡丹亭就是后来的“镂月开云”,现在因遍种牡丹而得名。
弘历点头:“就去那儿。”
还没到地儿,小豆子安排去报信儿的人回来说福晋这会儿已经离了牡丹亭,过了梧桐院(即后来的“碧桐书院”),前去杏花村(即后来的“杏花春馆”)了。听说额娘和几个姨娘正在杏花村喝茶赏景,弘历道:“她们在那儿喝茶挺无聊的,咱们给她们找点儿乐子吧。”
小豆子:“……”
见小豆子半天憋不出个主意,弘历想了想,拍手笑道:“去田里抓几只田鸡来!”
“这么冷的天儿,田里哪有田鸡,都在好深的泥地下睡觉呢。”小豆子犯难道。
“那就挖啊!”弘历踢他道,“别犯懒,快点儿去!”
小豆子只好带着下人们去挖田鸡,还别说,挖了一会儿真挖出一只来,不过再挖不出第二只了。弘历挽起袖口,抓着这只迷糊眼儿的田鸡:“好了,去杏花村,咱们去吓唬吓唬额娘跟前那个胖乎乎的丫头蕊香,听说她最怕田鸡和癞□□。嘿嘿,这下不无聊了。”
小豆子:“……”究竟是您怕福晋太无聊,还是您自己够无聊?
杏花村里菜圃疏篱、茅屋连舍,一派田园风光。琬华她们正在靠山的斋庐内喝茶歇脚,斋庐向南一面的门窗全部敞开,一眼望去,便见枝头含苞的杏树,以及新开垦出的田地,还有一些生机勃勃的绿树花草,十分养眼。
李氏笑道:“这里可真漂亮,我都想跟这儿长住了。”
年氏嘴角勾了勾,冷笑一声:“你是初见这景儿觉得稀奇罢了,等你真在这儿住长久了,看惯了这儿的花草,未必还会觉得这儿好。”
耿氏啜了一口茶:“这儿是不错,不过我觉得桃花坞比这儿更美。那里到处都是桃树,桃花快要开了,傍晚映着云霞,别提多好看了。”
“各有各的好处罢了,等到了夏天,荷花盛开之际,你又会觉得‘曲院风荷’最漂亮了。”琬华淡淡一笑。想到再过一百多年,这里的一切都会被贼寇付之一炬,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年氏吃了个饽饽,净了手,懒洋洋道:“这儿也看过了,再去别处逛逛,去湖里划划船也好。”
“你们去吧,小心别掉水里了。”琬华又对李氏道,“你也去玩儿吧,不用陪我,我跟这儿等弘历。”
“是。”李氏刚应了一声,忽听已经走到斋外的年氏惊叫起来,接着是丫鬟们的惊呼:“侧福晋小心!”
“哪儿来的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