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随老将军于兵营吃住,对于军队之事甚是熟识,想来应该不差,至于白起那一路自然也是无需多虑的,为今之计,我担心的反倒是魏冉、王龁、张若那三路,那三人皆是芈后、魏冉一派的中坚力量,而且此次魏冉亲自挂帅,只怕不善。”
作为后世之人,小川自然深知此次征战的胜败,乃至前因后果,他不无忧虑的对嬴钧道“其实这三路,正是因为是魏冉等人,将军反倒无需多虑,小川引为忧患的,反倒是司马错老将军。”
“这是为何?”
“将军想必也知,在这三路里边,白起年富力强,声名赫赫,楚人自是不会强去硬磕,但是老将军可不同,需知司马错老将军历经三朝,身经百战,战功彪悍,若是楚人集一国之力,向老将军攻取,老将军又焉能不败?”
“这?”
“将军没有发现此战诸多蹊跷之处,其一,那王龁攻击的乃是楚军的菏泽、定陶、曹县,这些原本就游离在楚国边境的地区,楚国在此基本上无甚驻兵,而且这几处原本楚人对其的管束就甚是不利,此刻即便秦人不出兵,楚国在此收获也不大,而如此狭小的三地,却需要用10万强兵于此,此事不令人诧异吗?”
听到此处,嬴钧那久经风霜的面孔,深深的皱起了眉毛,望之愈发显老,小川不由的喟然一叹,他接着道“其二,魏冉芈戎的10万大军从商南之地出发,听闻细作禀告,到目前还未出离秦境,速度之快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那魏冉芈戎的大军原定是要拔邓州,依照目前的速度,只怕是一年也到了不了指定位置,更何况作战呢。”
“剩下那个张若就算了,反正也是出工不出力的主,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要我说在这件事情上,那楚顷襄王到是看的准,他派出的三路楚军,直接对上的就是白起一路,司马错、司马梗爷孙这两路,等这三路大军一败,秦军自然退去。”
“小川说的不错,其实族长也曾多次劝告嬴稷,让他不要派出魏冉这三路无用之师,然”嬴钧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听说是芈后极力支持,又说的天一般的响亮,说什么若是不派魏冉前去,难免秦人不作他想,认为她和魏冉是只为楚国利益考虑,却从未考虑秦国利益,嬴稷无奈之下也只得派出这三路大军。”
小川微微撇了撇嘴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魏冉等人分走了白起、司马错爷孙的兵力,令得他们兵力捉襟见肘,以区区三十万人还被兵分三路,面对楚军近四十万雄兵,境况堪忧啊,若我为楚军主帅,必将集中优势兵力击溃一处,那么楚国之危必然迎刃而解。”
嬴钧深以为然,他虚心请教道“哎,此事正是我和族长深为忧虑之事啊,那,若是小川,嬴钧想知道,假若你身处此境,君当以何方法解决此间之困境呢?”
“若是我的话,就会以静制动,整顿军务,就地设伏,以待援军,顺便观察对手,刺探敌军所图为何,调整战术,寻找战机。”
嬴钧点头赞叹道“小川果乃大才矣,不愧为庄周高徒,得小川提点,嬴钧茅塞顿开,吾这就前去寻找族长,早作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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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宫宣太后殿内
芈后翻看着竹简,她稍稍用下巴点了下,既有那宫人赶紧出列,对站于一旁之人道“太后赐座。”
“谢太后”此人大拜后,方才堪堪的坐下。
芈后看着看着,她的面色越发难看,她忽然哐的一下,将手中竹简扔了出去,吓的周围的宫人抖如筛子,个个跪下来,不断地磕头齐呼“太后息怒,太后息怒。”
那刚刚被赐座之人,此刻也吓的站起身来,他正准备像宫人们一样跪下,芈后却冷冷的说道“坐下吧,本宫无碍。”
此人听的芈后的话,望之宫人的神色,自是不敢违背,又缓缓的坐下。
芈后挥了挥手,宫人们如获大赦,赶紧作揖后依次离去。
芈后直到宫内之人都退去后,方才言道“你是说,那两个孩儿,恩,现如今是在咸阳吗?”
“禀太后,小人前去义渠多番查探,终于探得义渠国内发生内乱之事,乃是有人前去挑拨离间,小人买通了义渠那几家贵族的仆人,通过蛛丝马迹,小人想那前去挑拨义渠内乱之人,必是嬴氏族长嬴煊,倘若如此,那么”说话之人,将头缩进脖子下,喃喃的言道“那么,孩子应该就在嬴氏一族的手里。”
芈后冷冷的撇了一眼,一股无法掩饰的怒气蔓延开来,吓的那人更是双手抖动不已,芈后望之冷笑道“你且退下吧,来人,带他下去领赏。”
殿外的宫人赶紧称诺。
“嬴煊,嬴煊,本宫若不将你扒皮抽筋,就妄为秦国太后…”
嬴稷处早有人将今日芈后所说之话禀告于他,嬴稷潜退宫人后自言自语的冷笑道“母后这脾气真是见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