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是她多想了。
然而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直到天上出现一点偏向正头顶的阳光,秦悦都没有醒过来。采萍忽然想起,其实在最初躲到她这里来时秦悦就猜测过可能会出现意外,所以并不愿让自己昏迷,但花飞嫣说了让他在三天之内醒过来他才同意,用这三天的昏迷,来换取皮肤的疾速新生。可现在,事情却出了意外,三天时间已经到了,他却依然不能醒来。
心中那一丝对花飞嫣的怀疑再一次冒出来,她往帘子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急道:“不知道王妃怎么样,她还有身孕在身,可真是……若是王爷醒来知道王妃竟在他昏迷时出了事,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花飞嫣的动作突然缓了下来,一动看着秦悦的脸。
是的,她一直在犹豫着。从今天早上开始,那个可怕的想法就从她脑中冒了出来,让她一遍遍地去想如果姚舜英死了会怎么样,一遍遍的想,如果她与秦悦在一起会怎么样。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与他离得那么远,他与姚舜英是一对,他的心里也只有姚舜英,自己不过是中途冒出来的一个人,她只要他开心就好,别的一无所求,可是,如今她才开始想,她是真的不求吗?
难道她不想和心里的那个人一直在一起,不想那个人是自己的丈夫?她想……那晚之后,才知道她想。只是她一直告诉自己他好,他开心就好了,别的都不重要,要是与姚舜英在一起他真的能开心吗?她能离开他一次,就不能离开他两次?可自己呢,自己能发誓,能保证,自己永生永世也不会离开他,永远也不会让他痛心难受。
所以她犹豫了,浴药中最后一剂药没有放,她就那样一直不放,很多时候都已经准备放了,却是迟疑之后再迟疑。
采萍的话,让她猛然一惊。她是可以让他在正午之前不醒过来,是可以让姚舜英就此死去,可在这之后他醒来了呢?醒来了,他就会知道在他听从她的安排昏睡时,姚舜英在离他不过十数丈的地方死了,他会怎样怪她,会怎样恨她?他一定再不想看见她。
这意识让她害怕,让她惊惧,她假意执起秦煜的手腕来把了次脉,然后开口道:“可以了,很快秦大哥就会醒过来。”说完,将一旁的药剂倒入浴桶中。
“唔……唔唔……”一直安静的郁青青突然发出声音来,可她不能说话,只是神色痛苦,身子重得蜷缩着,眼睛带着乞求的目光看向白衣,似乎是出了意外。
白衣看向一旁的守卫,守卫走到她身旁摘了她嘴里的手帕,冷声问:“什么事?”
获了轻松的郁青青立刻道:“我……我肚子疼,好疼……求求你,求求你找个大夫来给我看看……”
守卫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道:“不可能。”
“求求你……”郁青青痛苦地申银着,大口大口喘着气,“求你救救我,如果我死了,你们还怎么威胁秦悦……啊……好疼,好疼……怎么办……求求你,求求你们……”
她之前一直都乖乖躺着,现在突然叫疼的确不像是装的,守卫看看她,迟疑一会儿,才看向白衣道:“王爷,不如让人去找那些宫女问问,看有没有懂一些医术的。”
白衣点点头,守卫便走到外面去下了令,郁青青看着他的背影 ,心中那个猜测立刻就确定了八|九分。
不一会儿,守卫带了两人过来,只是两个之前在朝露庵侍候的人,其中一个是采萍。
见到采萍,郁青青大喜,虽然她不知道采萍能不能有机会递消息,但来一个认识的总比不认识的好。
守卫问她们两人:“你们会医术?”
采萍回道:“我和玉桂都不太会,但我们在太妃怀孕临盆时侍候过,所以有一些了解。”
一旁郁青青还在痛苦申银着,守卫朝她看一眼,然后道:“过去看看。”
采萍与另一名老宫女模样的人走了过去,采萍立刻急道:“有身孕的人怎么能这样被绑着?”说着就要去替她将手腕上的绳子解开,身后守卫却道:“慢着——”说完,走到郁青青身前,往身她上点了一下,她便再不能发出声音来。
他看着郁青青道:“不要试图说话,我点了你的哑穴,你怎么说都不会发出声音来。”
果看那只。郁青青在心中气愤着,却不敢有任何其他表情,只能让自己继续保持着痛苦。采萍身旁那个似乎叫“玉桂”的宫女倾身过来替她解手腕上的绳子,手与她的手相碰,让她微微一惊。这手一点也不粗糙,似乎并不像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而且……
她看向她,正好与她投过来的眼神相对,这让她猛然一惊!
这人……这人是秦悦!虽然化了妆,虽然扮着女装,虽然还在脸上弄出了皱纹,但他确实是秦悦!
他来了,他竟然来了,一定要告诉他,告诉他那座位上的白衣……
“端王妃是怎么回事?”守卫一动不动看着他们,很快就问。似乎在告诉她们,若她们不知怎么办,就不用再继续待着。
采萍自然完全不知道郁青青是怎么了,身旁秦悦又不能说话,心中一急,立刻道:“王妃怕是出了意外要生了!”说完,她心中一动,想起秦悦之前说的见机行事,尽快假秦悦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现在身侧假秦悦的注意力自然是在她这边的,只要让秦悦离开就好了!想到这儿,便立刻道:“玉桂,你快去准备热水,热毛巾,还有剪刀,快!”
玉桂立刻转身往门外跑去,听说是要生了,座上的白衣与守卫都有些吃惊,一动不动看着榻上的郁青青,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往外跑的玉桂突然转身,再回身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把短剑,闪电一般朝座上的白衣刺去。
这一剑,是精心设计的结果,是完全占得先机的结果,而且秦悦的武功本就在白衣之上,这一剑竟是一击即中,剑身穿刺白衣的心房,鲜血从白衣嘴边淌出。
就在秦悦的剑仍停在白衣体内时,身后那名守卫的手缓缓抬起,左手握拳,右手搭上左手,而那左手手腕上,赫然露出黑色金属物的一部分!
那是用来发射暗器的!郁青青大惊,她想大叫,想提醒秦悦小心,想告诉他那座上的白衣是假的,这守卫才是真正的白衣,可她叫不出来,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眼看白衣已经要接下手腕上机关,当即也顾不得其他,抽了腿上匕首就往他刺去。
她不会武功,速度自然比不上白衣,意识到她的攻击,白衣迅速闪身,却还是因为措手不及而被割伤了左臂。
然而如此已经足矣,知道这边的动静,秦悦迅速就反应过来,面前的白衣实在太过不济,而这一屋中的主导明显就是那守卫,况且白衣精通的不就是易容术么!
迅速从假白衣身上抽出短剑,秦悦转身就刺向守卫。
白衣一把推开郁青青,口中大叫一声“来人”,暗器立时就发出,等秦悦避开他瞬间发射出的上百枚银针时,屋中已窜进数十名精锐高手,攻势瞬间即发。
秦悦手往脸上一挥,之前的妆容被浸湿的袖子悉数抹去,同时他头上的发髻也散落下来,女人的容貌迅速消失。
“替本王杀了此人,重赏!”
这模样,这声音,众人这才发觉他竟是睿王!当既谁也没有去注意内侧座上那垂了头已然死去的人,一齐朝守卫攻去。
白衣这才反应过来,秦悦竟然已经好了!而他此时并不是秦悦的脸!
秦悦,秦悦,他在秦悦面前,一败涂地。
而秦悦,一边袭向白衣,一边喊道:“采萍快去找大夫!”
数十名白衣亲自布置来杀秦悦的高手,数十把淬了剧毒的武器,再加上秦悦,白衣支撑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因为身上毒发而不支起来,甚至秦悦一剑刺向他时他有心,却无力避开。
看着他,秦悦淡声道:“自己的身份做不好,别人的身份又怎么做得来?你不是为了所爱,而是为了野心,白忠,我把你当朋友,可你连个死士也不配做。”剑离身,血涌出,白衣缓缓倒地,以他人的脸而死去。
“王爷……王妃,王妃怕是真的要生了……”
当秦悦将郁青青抱到床上时,采萍颤声说道。
秦悦脸上一白,立刻道:“可她才八个月!”
“所以……所以得快点来大夫,大人和孩子都危险,以前宫里就有因为早产而……”
“别说,别说!”秦悦看着床上满脸冷汗的郁青青,紧握了她的手道:“不管别人怎样,她不会有事,她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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