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药的时候所说的话:“他们是你的人民,亲爱的,一个女王需要去城外探看那些从千里之外赶来而观看他们的统治者的百姓们。”
噢,天知道这是否是真的,而且如果他们想要见我的话,为什么不进城里来祝贺她?
加冕典礼的那天街道上除了严守防卫的士兵们就只看得见连成铁林的长矛刀枪,一点都不喜庆;但劳伦斯说绝对不会再让她冒大婚那天的险;而他一向比她更擅长应付这些政治上的礼节;‘我绝对不会让最重要的女人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王国可以没有女王,但我不能没有你’,他是这样说的,她坚信丈夫不会欺骗自己。
噢,真是见鬼。刚刚喝得药太淡了。
维多利亚脚下跄踉,差点丢掉了手中的权杖。我应该喝更加强烈的药汁来保持清醒的,就如前段时间一直喝的那种,医生叮咛她日复一日饮下,但劳伦斯坚持浓烈的药物会产生依赖性,反而鼓励她喝淡淡的提神药汤,她不想拒绝丈夫的好意,但这药物虽然让她身体迅速康复,却只会让她头脑晕眩而看不清眼前的景色。用它来面对现在的情景真是糟糕透了。
“前面就是城墙了,亲爱的。”古德贝格公爵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顺便帮她戴好了略歪的王冠。
城下正在攻击的士兵们全都停顿了下来,他们抬头仰望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她披着黑色银边的昂贵长袍,戴着钢铁的护手和软甲,一手拿着权杖,一手提着长剑,月桂花的王冠戴在她的头上,中间用白光钻石镶成的新月形状在夜晚中烁烁发光,璀璨的光芒犹如一枚从天而降的月亮,轻巧地别在年轻而苍白的女王脸上。
她站在城墙的边缘,昂贵的袍子拖曳而下,沉重又繁复的皮毛似乎随时都会把她拉下高墙而粉身碎骨,然而她却毫无惧怕或怯场的表情,凝视前方的表情端庄又神圣,好似下凡的月桂花女神。
谁都不敢动弹。
刚刚还杀气沸腾的战场在一霎之间寂静无声。
许多人都转头回看,望向了他们的首领的方向。
希赛兰王子毫无表情,仍然保持着拉弓瞄准及随时发箭的姿势。
维多利亚也沉默着,她眼前只有模糊的光圈和跳动的火焰的影子。
这就是我的人民吗?我应该说什么好?他们是不是带着爱戴又仰慕的表情仰望着我,膜拜着北陆上最强盛之国的最高统治者?
“跟着我念吧,孩子。”忽然一道慈祥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转身看去,只见父母正站在身后微笑着看着她,目光赞许又骄傲,带着自豪的感动:“你做得真好,亲爱的。”
母后动容地看着她,她多想扑进那温暖的怀抱里,但手上的权杖和长剑却提醒着不能失去风度的场合。“我和你父亲都会一直在看着你。”恩利卡王后拭去眼角的泪水笑道。
“我……”她张了张嘴想要问好多问题,却见到父亲指向了前方:“那边才是你要看的地方。看着你的人民们,维多利亚。一个王者总是要直视着她统治着的人们。”她转身望去,听见耳边的声音响起:“来,跟着我说,声音大一点:我,维多利亚·兰卡斯特。”
“我,维多利亚……”她机械性地重复。
劳伦斯松了口气,以防万一刚刚他给维多利亚下了比平时多很多分量的药,如果现在出了任何错落的话,那无疑是把她直直推到敌人的前线去,好在她现在已经清醒过来并且听话了。
他咳了咳继续用了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继续道:“是你们逝去的英明之王里约克·兰卡斯特以及至高无上的胜利女神妲芙奈丽丝所指定的王储。”
维多利亚的声音清晰地传至城墙上下,亚达噶的士兵们沉默地聆听着他们女王的教诲,而墙下的众人则是大部分都纷纷回头,看向了原本冲在前锋之首的希赛兰王子。
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王子的箭矢正好瞄准着墙端上的妹妹。
只要他一松手,所有的纠纷战争都可以在一瞬间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