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说不定在老六他们进去之前,就已经有别的闯入者了,说不定八具尸体早就齐了!说不定那晚只是夜太黑,你没看清路。说不定这些都是假的,是老六编出来的......”
“小海!”大磊不耐烦说道:“我当时跟你的想法一样,但现在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走不出这村子......”
说完,大磊卷了一根皮烟,蹲在门口吧哒吧哒地抽起来。
“你走吧,走出去最好,替我好好孝顺祥叔祥婶。”大磊心里堵得慌,说起话来也有点哽咽,这是他走进沙漠以来第一次想哭,背对着小海赶紧擦干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说道:“在这里也挺好的,吃喝都不愁,况且说不定哪天你在家一睁开眼睛,哥就回来了。”
“我不信!”小海冲过来拉住大磊的胳膊:“走!现在就去村口!现在就去!我不就不信了!咋可能!”
大磊摇头叹气,拗不住小海,俩人来到村口。
风大的刺骨,吹的大磊睁不开眼睛。
“我先试试。”小海撸起袖子朝村外走去,走出去没两步,他回头朝大磊挥挥手,大磊也朝他挥回去。小海又走进村子来,对大磊说道:“哥,你再试一试。”
大磊把皮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两下,朝村外走去。
小海看着大磊背影,看着他一直走到村口,然后突然转了个身,朝自己走来,两眼无神地看着自己,原地踏步......
“哥?”小海轻声叫道。
大磊回过神,看到小海先是一愣,随后苦笑:“我就说了吧,没用的。”
小海眼睛红红的,摇头:“我还是不信,明明是你自己突然转了个身......”
“可我确实是一直朝前走的。”大磊摆摆手,打断小海的话:“算了,我都已经接受了。”
“可是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咋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小海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大磊伸手在嘴上比了一个“小点声”的动作,安慰道:“现在一切还是未知数,说不定死的是老六呢,你先别激动,听哥的话,能走出去最好,别浪费机会。”
“我不......”
“—喂!”
小海的话被这声音打断,俩人循声望去,只见德伽满站在不远处,牵着那条半死不活的狗一脸疑惑地看着大磊和小海,他那一脸浓密的络腮胡使整个人看起来凶巴巴的。
“你们在做什么?”德伽满走过来问道。
“呆着无聊,四处转转。”大磊干笑道。
那条狗趴在地上,伸着舌头嘶哈嘶哈地喘着气,大磊看到后心里一阵恶心,他一直都不喜欢狗,尤其这种丑了吧唧又残废的狗,不知道为什么,这狗总能让自己想到白菜。
那条被自己误打死的小狗。
德伽满伸手指了指天,大磊抬头看去,天色灰蒙蒙的,还有几片黑压压的云。空气也变得浑浊许多,仔细看去,竟然漂浮着些许黄沙。
“沙尘暴今晚就要来了,快快进屋吧,别到处乱跑了。”德伽满提醒道,然后拽起那条狗朝村里走去。走了两步,回头朝俩人道:“别愣着了,赶紧回去吧。”
“好!这就回去了!”小海喊了一句,然后对大磊说道:“这里的沙尘暴一来就是两三天,我跟加奴也不是这几天就能走的,这件事咱过后再商量。”
大磊点点头。
一路上俩人都无话,各怀心思。大磊抬头看着渐变的天,那黑压压的云仿佛一块大石头堵在自己的胸口。
然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大磊放慢脚步,猛地一回头,看到加奴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
加奴看到大磊发现自己后,一点也不害怕,朝他奔过来,仰着脸笑眯眯的。
大磊突然觉得这孩子还挺天真可爱的,蹲下来说道:“沙尘暴就要来了,你还不快回家。”
“是啊。”小海附和道:“你们族人应该对这个很敏感的,快回去吧,天就快黑了,一会儿就危险了。”
“我刚刚看到你们在村口转圈玩游戏。”加奴说道。
大磊心一沉,问道:“你刚刚一直都在?”
“嗯!”加奴点点头,然后嘟着嘴有点不高兴,指着大磊:“叔叔你欺负海哥哥!”
“我哪里欺负他!”大磊疑惑,又觉得好笑:“还有,我俩岁数差不多,为啥他是哥哥,我就是叔叔?”
加奴不回答,反驳道:“我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反正我看到海哥哥一个人走到外面,你跟另一个人在村里转圈。反正两个人欺负一个人!”
大磊脸色一变,忙问道:“两个人?什么两个人?我当时跟谁在一块?!”
当时明明只有自己跟小海在,按照加奴的说法,难不成是还有第三个人?
“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我没看清...”加奴声音小了下去:“后来德伽曼来了,那人影就走了...”
大磊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海一脸严肃地问加奴:“加奴,你可不能说谎。”
“我没说谎。”加奴不甘心地说道:“那人影我经常看到,我以为你们认识......”
“加奴,我问你,那个人长什么样?男人还是女人?”小海问道。
“我没看清。”
风刮得更猛烈了,呼呼地带着沙子吹打在脸上,噼里啪啦地拍得脸生疼。
“沙尘暴快来啦!”加奴突然叫道:“快走啊!不然该被大风吹跑啦!”
加奴跳起来起来,朝族长家边跑边喊。
“走吧哥。”小海扶起大磊,说道:“别听加奴胡说,咱先回去。”
大磊点点头,但他眼睛一直盯着加奴的背影,而加奴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眼神,回过头,看着大磊,伸出手面无表情地说:“不信你看,你身后有人!”
大磊心里一哆嗦,猛地回过头。
狂风卷起黄沙,视线一片浑浊,沙子吹进大磊的眼睛,硌得他生疼。
恍惚中,好像听到风中夹杂着女人嘶哑又凄厉的“嘤嘤”哭声。
如同在塔克拉玛干那晚的声音,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